“並非屬下危言聳聽,殿下想必也心裡有數。”列當卻沒有往下細說,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些天在北關城的所見所聞,以行為怪異來形容陸英絕不過分。
說他忠君愛國,他不止一次暗示楊珩,他只想民留在北關城繼續當他的鎮北大將軍,既沒興趣也高升調職,也沒有興趣摻合到京城兩派爭鬥之中。列當甚至有種感覺,只要皇上下旨要調他到別處任職,他多半會上奏抗爭,如果爭不過,掛冠而去都有可能。
但要說他有判逆自立之心,他卻又是個最安分的守將,鎮北軍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他本人也甚少插手地方事務,每日勤於操練,把北關城守得如同鐵桶一般。
不過他卻絕對不是個遵紀守法的人,打動蠻族、殺人放火的事情做起來十分順手,還私自向客商收取高於進行制定的商稅,奇怪的是,北關城的百姓客商似乎個個都甘之如飴。
楊珩嘆口氣道:“他想要的東西,與朝中百官不同,自然不可以以常理論之。”
那個刁蠻的小美人兒何嘗不是如此?
055 各有目的
北關城雖然地處邊陲,地方狹小,建築破敗陳舊,但是北關城沒有新鮮活力,南來北往的客商為這裡帶來必須的養分,滋養著這座小城,處處呈現出蓬生機。
進行拖欠鎮北軍的軍費軍餉不是一朝一夕,但是就楊珩所見,鎮北軍的裝備待遇,恐怕連待遇最優厚的京軍也比不上,不得不說,陸英在這方面確實很有才能,或者說他的幫手——白家很有才能。
白家這樣的財力,就是自己養出一支私軍也不難,但是偏偏把錢投在鎮北軍身上,而且目前看來,白家沒有掌控鎮北軍的意圖。
楊珩有種強烈的感覺,北關城只是白家與陸英暫時的棲身之地,他們沒打算一直待在這裡,這只是他們通往某個目標的跳板。
白家與陸英的目標是什麼?顯然與祁國的政局無關,否則陸英這幾年不會對朝中大小事情避而遠之,甚至在北關城局勢已經相對穩定的時候,依然從不返京更不與朝中官員往來打點,甚至他這個欽差大臥,正版皇子送上門來也一派冷淡疏遠的姿態。
陸英敢毫不避諱地公然帶著鎮北軍殺人放火,搶劫銷贓,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吃定了他不會把這些事捅上去,又或是就算捅上去了短期內也不會有什麼後果,二是他壓根不在意鎮北大將軍的權位,就算罷官免職也沒有關係,這就是所謂的無欲則剛。
楊珩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對列當道:“不管我們的陸大將軍心裡想的是什麼,必然與白家有很大的關係,我們只要盯緊了白家的動向,不難猜出他究竟意欲何為。”
列當點頭稱是,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雙手遞上去道:“賴客之事屬下前些天請‘千曉樓’的人代為打聽,已經有結果了,前後幾次行剌殿下的並非出於一處。”
楊珩接過信函看了,道:“秋風閣與三殺?本宮記得,秋風閣大概十多年前經歷一場內亂,已經銷聲匿跡多年了吧。”信上所寫,楊珩第一次在北關城內遭遇大批剌客圍困追殺差點喪命,乃是秋風閣的手筆,之後的則是一個名叫‘三殺’的殺手組織所為。
“是,據聞現在的秋風閣乃是當年內亂餘下的部分殺手重新組織起來的,雖然不及以前的聲勢實力,但高手不在少數,仍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殺手組織。聽千曉樓的口氣,他們剌殺殿下不遂,不知為何忽然不肯再繼續剌殺任務,反而原銀奉還主顧,聲言不肯再插手此事。”
列當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其中原因。
楊珩也不記得自己曾經認識過什麼足以影響秋風閣不接生意的厲害人物,但秋風閣能夠退出,對他而言是大大的好事一樁。
“三殺那就是說,還會有一次剌殺了?”楊珩皺皺眉頭,想起另一秋要追殺自己的棘手人物。
三殺這名字的由來,是因為這組織有一條奇怪的規矩——他們每接一單生意,最多會派出三名殺手,不死不夥,如果三名殺手均事敗身亡,他們將再不會派人剌殺。
直白點說,交給三殺的殺人酬金是買他們三名殺手的性命的。
三殺手下的殺手論武功高手甚手,但是善於藏匿,男女老少均有,每人都有一手拿手絕活,經常在出其不意的時刻施以突襲,通常都一擊斃命,能夠在三殺手下生還的人不多。
而且三殺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管剌殺成功與否,都不會留下任何可以供人追蹤的線索,更絕對不會透露主顧的資料,所以雖然收費高昂而且成功率不是百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