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忽然想起甘遂曾經說過,皇后是他親手防火活生生燒死的,原因就是她害死了他的阿姨,也就是楊珩的母妃。
據說皇帝當年十分喜愛那位悅妃娘娘,他放任甘遂在宮內殺死皇后,又似乎對楊珩另眼相看,種種跡象說明,皇帝一直惦記著這個冤死的愛妃,在家愛上這幾十年夏家把持朝政,幾乎將皇權架空,今日終於有機會把夏家毛家徹底剷除,皇帝是不會留情。
夏家面前兩條路,一條是負隅頑抗死的很慘,另一條是識趣退場,留下一點根基讓夏家不至於從此在祁國除名。
“如此,夏家可能是一線生機也無了。他們現在這麼做,不過是給皇帝光明正大處置他們的機會”白常山為官多年,也隱約聽聞當年悅妃的事情,他知道孫女兒與楊珩交好,媳婦又曾是青衣衛,皇帝身邊的耳目近臣,會知道一些宮中的秘辛並不奇怪。
現在回想過往,皇帝偶然言談中所洩露的,似乎確實是對夏家的恨意不淺。
不過這樣一來,更堅定了他與夏家劃清界限以儘快上奏準備只是辭官的決心。
“也 不一定,如果他們趁現在辭官,趁著下面那些人的骯髒事情還未爆發,迅速返回家鄉,然後幾個關鍵人物傳假疫病也罷,聲稱路上被流匪劫殺也罷,儘快放出死訊, 從此隱姓埋名。皇帝日後就算真的查到夏家,關鍵人物都不在了,也不好把夏家小輩如何。他們雖然從此不能與家人團聚,好歹不用殺頭,也不必充軍流放,算是撿 回一條小命。”白茯苓笑笑道。
白常山聽得目瞪口呆,卻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不得已之下的保命法子。
不過夏家如果沒有真正意識到事態嚴重性,恐怕也不會願意果斷做此犧牲。他們現在就像是一幫賭紅了眼的賭徒,沒看到最後一把開出前,依然抱著僥倖心理,無論如何不會願意罷手離開,即使有人一再告誡他們這一把開出來他們會滿盤皆輸,他們也不會相信。
白常山在官場混跡多年,早練出一副鐵石心腸,夏家之前如何飛揚跋扈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們有今日,他也有大功勞一份。
夏家不死,日後反撲而來是絕不會對他容情的,所以對白茯苓的話也只是聽過就算,並不放在心上,更沒打算去規勸暗示夏家那幫人。
一家人見話題越發沉重,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興致,白常山明日一早還要進宮去,所以早早散了各自回房休息。
白茯苓竟日白天才見過甘遂,心裡莫名有些怕他會找上門來,甘遂對她有意漠視他的態度十分不滿,她是可以感覺得出來的,以那大魔頭睚眥必報的性情,一定會想辦法讓她難過。
她戰戰兢兢翻來覆去到半夜都安然無事,方才倦極了沉入夢鄉。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起來,白茯苓忍不住暗暗感激一番皇帝所派的暗樁,也感謝皇帝拒絕甘遂想迎娶她的荒謬念頭,幸好有這些皇家特派人員替她攔住了甘大魔頭。
這裡是京城,他就算再逆天強悍,也不至於明裡就跟皇帝對著幹的。百福越想越放心,終於戒心盡去。
與紫草約的時間是巳時末(早上十一點左右),白茯苓特意提早一些出發,好看看玲瓏閣的情況。
玲瓏閣主樓一側闢有專供官家富戶女眷們挑選訂造首飾的雅室,清幽安靜,往來伺候的都是經過訓練的侍女,還有精緻點心茶水供應,很有幾分頂級奢侈品牌旗艦店的規模做派。
難怪玲瓏閣能夠成為京城第一的珠寶首飾商號,確實有過人之處,白茯苓看得很是滿意,越發覺得自己這個爺爺是在認得太值了!
就目前所見,爺爺的身價絕不屬於她爹孃的,平白多了這一大份產業,她就住萬人的目標估計完成速度會快很多很多!
她想到這裡就心花怒放!以至於走到與紫草約定的雅室時依然笑容滿面。
紫草一身水藍衣裙,腰上聯絡了一條銀黑色的腰帶,巧笑嫣然等在雅室內,見了她抱拳道:“白小姐有禮了!”
白茯苓回了她一禮,請她坐下說話。
“不知小姐相約,是為了何事?”紫草性子直爽,也不拐彎抹角,當下就開門見山問起緣由。
白茯苓早有準備道:“紫草姑娘想必也知道除夕那天京城裡發生的事吧?”
紫草吐吐舌頭:“那樣的大事,街上婦孺皆知,我們濟困堂的人要是不知道就該打了!”
“那日有一支毛家精銳死士,大概有上千之眾,劫持安泰公主、兩位小皇子以及我逃出了京城。這批人半路上就分成好幾股逃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