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時,都感覺到頭頂上涼意更深了。
走出山道是一片寬敞的谷地,兩邊是幾十米高的山丘,遠遠的就看到一排黑乎乎的樓房。它被人高的雜草所淹沒,儘管是白天,但看到它的時候卻難免生出寒意。這裡已經有大半個世紀沒人來到,宿舍樓烏黑一片,可以想像當日火勢之猛烈。
樓前還有一道矮牆,圈出了一個場子。圍牆給燒塌了不少,正前方的鐵門如今佈滿鐵鏽,半邊的鐵門倒在地上,另外半邊則斜靠著牆體,也是一副隨時會倒塌的樣子。在門邊的牆上,還掛著塊殘舊的牌子,勉強可以看到某某窯廠的字樣。
門裡的場地以前應該是供工人訊息用的,現在則被雜草佔據。現場看上去十分荒涼,五人鑽進草堆。馬小寶走在前頭,後面是兩個女的,張真仁兩師兄弟則落在最後。他們鑽過草叢,雜草像海浪般往兩邊分開。沾著一身的草芯,馬小寶先走到了幾級臺階上。臺階給燒得焦黑,不少地方已經裂開,在裂隙裡,一些野草勉強地生長著。
走上臺階是條走廊,走廊邊上還能夠依稀看到些人型的斑紋,那是人活活給燒死之後。身體的油脂燃燒且沾到了地面和牆壁所留下的斑痕。看著這些人斑,儘管大樓寂靜無聲,馬小寶幾人卻猶如能夠聽到當年那些工人在火海絕望的叫喊。
張玲兒這時渾身顫抖起來,並漸漸翻起了白眼。那樣子簡直就像羊顛瘋作,朱嘯飛趕忙抓緊她,現這女孩渾身冰涼。好一會兒,張玲兒才安靜了下來。她像是很害怕,把自己塞進朱嘯飛的懷裡,看得旁邊的張真仁直吹口哨。張玲兒伸手朝黑乎乎的大門一指:“它們在裡面,它們出不來,很生氣”
馬小寶乾咳一聲,說:“朱師兄,你和小玲兒就呆在外頭吧,我們進去瞧瞧。”
“你們小心點。”朱嘯飛道。
馬小寶打了個手勢,讓張真仁照看好紫衩。三人就走進了宿舍的大樓裡,裡面的樓房多采用對稱式的設計佈局,門裡是個大廳,大廳的兩邊左右各延伸出條走廊。盡頭則有兩條樓梯通往二屋。馬小寶三人分了開來,鑽進左右走廊裡。幾分鐘後又回到了大廳,並沒有現什麼異常。
馬小寶朝樓上看了眼道:“上去看看。”
張真仁和紫衩都點了點頭,三人朝樓梯走去。還好這裡面的樓梯用的是石材,如果是木樓梯的話早就給燒乾淨了。可即使這樣,石階也給燒得開裂,再加上已經閒置了幾十年,好些地方一腳踩上去就劈里啪啦地裂開,碎石和灰塵直接就灑下樓去。
來到二層是個小天井,左右依舊是條走廊。馬小寶一人向右,其餘兩人則朝左邊探去。
走廊有的地方出現了缺口,可以直接看到樓下的情景。馬小寶沿著牆根走,不時朝工人宿舍看進去。裡面的空間一片烏黑,陽光在洞開的視窗投射進來,留下道道蒼白的光柱。宿舍並不大,有些屋頂破漏,灑下點點光斑。讓馬小寶可以看到,每間宿舍大概可以容納四人的樣子,都砌著坑床。冬天的時候往坑裡一加熱,就著被子便可以睡覺。
馬小寶鑽進一間宿舍,裡面的坑床燒得只剩下小半,露出一個偌大的缺口。他搖了搖頭,剛轉過身,就看到門邊角落縮著一個人。
是個男人,留著長辮,光著上身,穿著寬腳褲,赤著雙腳抱頭縮在角落裡。他的身影不時閃爍,像是隨時會消失。
這是個靈體,沒有惡臭的味道,那應該就是虛靈。殘留了大半個世紀的虛靈,看樣子他一直在這。但張玲兒說過,這裡面的靈魂很生氣,顯然除了虛靈之外,還有另外一些東西。
馬小寶小心地走了過去,生怕動靜太大會把虛靈嚇怕。他想問問這靈體,看他知不知道祭壇的事。
“大哥,大哥,你聽得到我說話嗎?”馬小寶輕聲喚道。
那靈體像是在唸叨著什麼,一直碎碎念著也不理會馬小寶。直到馬小寶走近時,他才突然回頭,尖叫著:“來了,它來了!”
“誰?誰來了?”馬小寶追問。
靈體卻突然轉身往牆壁一撲,當下就不見了。同時,從另一側的宿舍樓傳來了轟隆大響,跟著樓體猛烈搖晃。馬小寶連忙搶出宿舍,看到另一邊的大樓地面,幾道猙獰的裂痕正往這邊蔓延過來。片刻後已經經過馬小寶的腳下,接著大樓搖晃得更厲害。
房頂破開,碎石和鋼筋掉往地面。承重牆也開始裂開,從裡面傾瀉出大量的沙石,馬小寶見狀。直接從走廊翻身而出,落往地面,再一個翻滾彈去。他猛往前竄,身後轟隆聲大作,整棟宿舍樓已經崩塌!
等聲音漸息,周圍一片灰濛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