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他不是走了麼?
夏荷目光微妙地盯著楚河高大的背影。囁嚅著嘴唇,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反倒想看看他阻止自己,到底打算怎麼處理。
“八指哥!”
楚河轉過頭,衝李八指張開雙臂,笑得燦爛明媚。彷彿是多年未見的老友,格外親熱。
他一屁股坐在李八指旁邊,遞出一支紅雙喜,極自來熟道:“八指哥,想不到能在這裡見到您。實在太巧了!”
李八指身後年輕打手對尺度頗大的楚河蠢蠢欲動,得到李八指眼色,暫時按捺衝上去的衝動。
“小夥子,我們認識?”李八指虛情假意地笑道。
“八指哥,您太讓我難過了!”楚河驚訝地張開嘴,不可思議地瞪眼說道。“難道您不記得咱們當初跟狗哥一桌喝酒打屁?還是您引薦我認識狗哥的呢。後來洪爺還來跟咱們喝了一杯!”
李八指聽著楚河的闡述,表情略微驚訝,遲疑道:“我倒隱約記得有這麼個人,不過小夥子你才多大?”
楚河口中的狗哥是白河區當之無愧的一哥。李八指見了不說點頭哈腰也得察言觀色。至於洪爺,那更是早早洗白了黑白通吃的大人物。楚河一口氣說出這倆人,李八指不得不謹慎對待。
也許,是自己年紀大了,忘記了當年的事兒?
“不怪八指哥。我這人生的年輕,其實已經快三十了。比八指哥小不了幾歲。”楚河阿諛給李八指點了根菸,嘆息道。“唉,說來那也是五六年前的事兒了。若不是當年錯手闖禍,也不至於躲這麼多年。對了八指哥,
刀哥這幾年上哪去了?當年不是他,我未必出的了白城。”
話已至此。李八指不再懷疑楚河身份。點了一支菸,微笑道:“小刀前幾年捅婁子進去了。”
楚河口中的刀哥不進去,李八指未必能爬得這麼快。所以提到小刀,他心中別有一番滋味。
“啊?”楚河驚訝道。“多久?”
“無期。”
“唉!”楚河面露哀傷,扼腕道。“看來這份人情債只有來生報了。”
一個合格的老大,必須懂得收買人心。所以李八指對待楚河態度不差。遞給他一支中華,笑道:“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打我電話。掙大錢難,但也餓不死。”
這番假惺惺作態倒不是給楚河看,而是他的小弟。開什麼玩笑?接收一個有案底,還很有可能是命案的年輕人。李八指又不是傻子!
哪怕聽楚河口氣,他當年的江湖地位不低;
。李八指也會在事後與他保持足夠距離。
“先多謝八指哥。但眼下就有這麼一件事兒希望您寬宏大量。”楚河續了一支菸,指了指夏荷。“夏老闆是我遠房親戚。這次回來全靠她接濟我才不至於餓死。她現在得罪了您。我不指望您看著我的薄面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但能別讓她喝這瓶酒嗎?您也知道,喝假酒太傷身了。”
李八指聞言,拍了拍楚河肩頭,道:“咱們出來混的,最講究什麼?”
“面子。”楚河重重點頭。“當初我也是為面子才闖出大禍被迫跑路。”
李八指微微眯眼。細細端詳楚河。道:“既然你知道。那就應該能理解我。”
“我當然理解。但咱們出來混的,也不能忘恩負義。夏老闆給我一口飯吃。那我一定要替她分憂,您說是這個理嗎?”楚河噴出一口濃煙,神色憂鬱滄桑。“這次回來後陸續聯絡了十幾個當年的兄弟。不是稱病就是玩失蹤。當年我替他們扛,如今他們光鮮亮麗,我淪落成喪家犬,卻沒一個肯拉我一把”
道上廝混多年的李八指能嗅到楚河身上釋放出來的戾氣。心中微突,尋思反正此行目的已經達到。犯不著得罪一個揹負命案的狠貨。真把這小子惹毛了也是個頭疼事。當下寬慰道:“人都有時運不濟的時候,你還年輕。以後多的是機會。”
楚河苦笑幾聲,忽地提起那瓶假酒,咕嚕灌了起來。
李八指陰陽怪氣地等他喝了小半瓶,方才拉住他:“行了。小兄弟。這次我看你的面子,就這麼算了。”
楚河放下酒瓶,忙不迭讚美道:“八指哥這份人情,兄弟記在心裡。”
李八指擺擺手,起身衝夏荷冷冷道:“夏老闆,以後眼睛放亮點。別再搞這種烏龍。”
“一定不會。”
“咱們走。”
李八指前腳一走。夏荷立馬衝到楚河身邊,關心道:“沒事兒吧?要不要去醫院洗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