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夏荷上樓。楚河驀然轉身,臉上沒了敷衍性質的假笑。神色愈發冷厲,輕輕掃了中年男子一眼,淡漠道:“苗潤。四十八歲。江浙人。靠傳銷發家。十年前與糟糠之妻離婚,育有一子。於美國讀大學。”
苗潤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盯著楚河。看不出這個年輕人究竟什麼來頭。竟能將自己的底細差得如此清晰。
他震驚。小姨也好不到哪兒去。她知道苗潤以前做的不是正經勾當。更知道他是離婚男士。可他從沒說過——他還有一個在國外讀書的兒子。這些年,他的保密工作可謂做得嚴實。但在外人面前,女人強行遏制了衝動,不讓自己發作。
“楚先生。你調查我?”苗潤微微眯起眸子。
楚河緩緩坐在沙發上,吸了一口煙,淡淡道:“你那點破事用不著調查。我來,是解決問題。”
“解決什麼問題?”苗潤反問。
“按照你的股份,若是出售酒吧,你大概可以得到一千八百萬。對嗎?”楚河沒正面回答。只是平靜地問他。
苗潤眉頭一挑,道:“是。”
楚河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說道:“這裡有兩千萬。”
“你要收購我的酒吧?”苗潤神色一冷。
酒吧按照市值,的確只值這個價。但在苗潤眼裡。這個酒吧有太多價值。只是不方便向外人明說而已。
“不是收購。是你必須退出。”楚河續了一支菸,視線落在苗潤臉上,一字一頓道。
“如果我不退出呢?”苗潤往前踏出一步。
一個年輕人有什麼本事威脅他?兩千萬?他能拿出一個億!
楚河笑了起來,略微理了理衣領。緩步來到苗潤面前,說道:“因為你和這個女人是夏荷的親戚。如果我替她教訓你們。難免有些多管閒事的嫌疑。也正因為你們有親戚關係,我才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苗潤瞳孔微微收縮,壓低聲音道:“你以為我怕你?”
“你不用怕我。”楚河搖了搖頭。“但我必須提醒你。若不退出。你不止會失去酒吧,還會失去更多。哦,忘記提醒你。自由這個寶貴的東西。你大概也無法擁有了。”
苗潤雙拳緊握:“你以為一張兩千萬的支票,和幾句聽起來充滿威脅感的警告,就能把我唬住?”
楚河端起夏荷那杯早已冷卻的茶水抿了一口,伸出一隻手,似笑非笑道:“那你請便;
。”
苗潤當然不會走。
他已大致猜出這個年輕人便是讓苗菲菲吃虧的男人。但如此稀疏平常的一個年輕人,真有這個本事?
楚河的身上,有一股許多成功人士都沒有的定力和沉穩。苗潤不能拿自己的將來賭。更何況——他的確有不可告人的往事被楚河掌握。
他大步走到一邊,撥通了幾個電話。
每聽一個電話,他的心便會沉幾分。當掛掉第四個電話。他已冷汗涔涔。脊樑骨發冷。
在萬念俱灰的同時,他慶幸自己忍住了。
若真與眼前這個年輕人鬧翻。正如楚河所說,他會失去很多,包括自由。
“楚先生——”苗潤嗓子眼發乾道。“這個支票我不能要。”
“這麼客氣?”楚河微笑道。“怎麼說,這個價錢也不是小數字。”
“能跟楚先生交朋友是我的榮幸。既然楚先生喜歡這家酒吧。送給您又何妨?”苗潤強擠出一絲笑容。
“那我也不客氣了。”楚河笑著將支票納入懷中。
“楚先生,我們還有些私事。就不打擾您了。”苗潤轉身便要離開。
“慢著。”楚河喊住他們。
“楚先生還有什麼吩咐?”苗潤心裡打鼓。
“我替小夏教訓你們,算多管閒事。但你們為自己犯下的罪孽自我懲罰。那便算是善事。”楚河皮笑肉不笑道。
“您的意思是?”
“你剛才對她做了什麼?”楚河指向女人。
“我——”小姨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她搞不懂老公為什麼打了幾個電話,態度就發生三百六十度翻轉。但她可以肯定,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生得還無比俊俏的男人,惹不得。
“稍後我會向小夏驗證。騙我。後果你承擔不起。”楚河丟出最後一句警告。
“我想打她一巴掌,但被她擋住了。”女人戰戰兢兢地說道。
“謀殺未遂能夠逃脫法律的制裁嗎?”楚河微微眯起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