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
木樁終是承受不起男子的暴力擊打,咔嚓斷成幾截。
換做常人打斷木樁,估摸著能興奮得從地上跳起來;
。那置身黑暗之中的年輕人卻垂著僵硬地雙手,抿唇沉思。
他的臉上如被千萬條最惡毒的蜈蚣留下過毒液一般,猙獰得有些滲人。可他那雙原本極為陰冷惡毒的眸子卻漸漸歸於平靜。沒了往日的陰寒,多了幾分從容。
他視線落在那斷落在地的木樁,抿唇沉思起來。
他站在原地沉思,老者亦是悠閒地喝茶,相安無事,似乎誰也沒打算開口。
許久許久之後,面目醜陋猙獰的男子緩緩蹲下,撿起一根尖銳的木頭,捏在手中幾番旋轉,忽地凌空一扔,回身便是一腳。
嗖!
那木頭如利劍般刺入牆壁,竟又通透而出。
醜陋卻十分平靜的臉龐上在此刻終於流露出一絲微妙的笑意。可他的笑容遠比常人哭還要難看。甚至是可怖。
他緩步走向茶几,輕輕坐在了老者對面。唇角微微上揚,沙啞而撕裂地聲音響起:“師傅。我渴了。”
“一口氣打廢八個木樁,肯定會渴的。”被稱之為師傅的老者親自替年輕人斟滿茶杯。微笑道。“師傅最近研究茶藝。應該沒之前那麼苦了。”
醜陋男人接過茶杯,卻是一飲而盡,沙啞道:“好喝。”
“師傅泡的茶能不好喝嗎?”老者板著臉道。
醜陋男人咧嘴笑道:“不能。”
老者終於不再板著臉,細細凝視著男人那醜陋的臉龐。良久,他極為認真地問道:“懂了?”
“懂了。”醜陋男子點頭。
“你今年多大?”老者不著邊際地問道。
“三十一歲。”醜陋男子回答。
“師傅四十歲懂的。”老者絲毫沒有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覺悟。很坦誠地說道。
“您教的好。”醜陋男子說道。
“傻小子。”老者慈祥地笑了起來。遂又道。“這座宅子住得挺憋屈吧?”
“沒有。”醜陋男子搖頭。“師傅做的水煮豆腐很好。”
“紅燒鯉魚不好?”老者問道。
“更好。”醜陋男子說道。
“今晚想吃什麼?”老者含笑問道。“師傅給你做頓豐盛的。”
“我請師傅去飯館吃。”醜陋男子說道。
老者先是一怔,旋即大笑:“好。老實說,我現在快不知道做什麼菜了。唉,天天換著花樣伺候你。是該你破費破費了。”
宅子附近有一片居民區;
。因靠近外環,這裡遠離市區。人們的生活水平明顯差一些。可消費水平低,不代表審美觀會隨之下降。醜陋男子的出現讓不少人扭頭望向別處,幾個膽小的更是逃也似的離開。驚聲尖叫。
老者踱步而行,那醜陋男子亦是步履輕緩地行走在馬路上,對路人驚詫異樣的目光絲毫不曾理會。
他們選擇了一家普通檔次的飯店,由老者點餐,而後叫了一瓶燒刀子上桌。點菜員下意識地避開了醜陋男子的臉龐,盯著選單勾勾畫畫,直至點菜完畢,飛速離開這令人難堪的餐桌。
太醜了!
這麼醜的男人,怎麼敢出門!怎麼能出門?
不怕被人打死嗎?
簡直影響市容!
醜陋男子安靜地接過老者遞來的燒刀子,一口氣喝了半杯,長吁一聲。
“怎麼樣?”老者笑著問道。
陋男子說道。
“我是說。你怎麼樣?”老者認真地問道。
陋男子簡略地回答。
“有多好?”老者繼續問道。
“從未有過的好。”醜陋男子說道。
“好就好。”老者再度給他斟滿燒刀子。豪邁道。“我端木一頁的徒弟,怎能不好?”
醜陋男子咧嘴笑了笑,捧起酒杯一飲而盡。
也許是希望這對奇怪的男人早些離開。這桌飯菜上得極快。而這對男人也彷彿數天沒吃過一頓好的。竟是風捲殘雲般將桌上的食物吃得一乾二淨。直至將冬瓜丸子湯清理乾淨,老者方才打了個飽嗝,嘟噥道:“總算吃了一頓鹹淡適宜的飯菜。”
端木一頁做的飯菜絕稱不上好吃。甚至是難吃。不是焦糊就是齁鹹要命。總之換做正常人,肯定沒辦法就著那些難以下嚥的菜餚下飯。但醜陋男子每次均將一桌飯菜吃得一乾二淨。彷彿在吃人間最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