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修士的比鬥與之前兩場不同,一開始就在終比臺上進行,畢竟只有這個空間法器才能承載那麼強的殺傷力。
“果然是你。”柳宇晗站到終比臺上,看到自己最終的對手之後,不出意料地感慨了一聲。
“那同樣的話我就不重複一遍了?”江祈淵也是輕笑著應道。
因為是在法器中,他們的周遭極其安靜。
相對應的,外界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哪怕他們打得天崩地裂,日月無光,在其他修士看來,也只是一場無聲的對決。
“說起來,江道友你這次好像和以前不太相同。”柳宇晗之前與江祈淵交手過幾次,互有輸贏。
江祈淵的心思比他純粹,不愛爭,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
但這次一路看下來,江祈淵的打鬥好像比以前凌厲了些許,就是不知是年歲漸長,還是有其他的緣故。
江祈淵與他也算半個知己,並不介意和他聊上幾句:“因為突然有了不能輸的理由。”
江祈淵的回答,可謂是大大出乎了柳宇晗的預料。
他先是一愣,隨後大笑了起來,一邊取出自己的武器,一邊對他道了聲恭喜。
前者毫不客氣地應下,同樣取出了自己的長劍。
話題聊完了,恭喜也說完了,接下來,他們應該決一勝負了。
他們兩人的客套,看似說了很長,在外人眼裡卻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那些修煉的、休息的修士都紛紛醒了過來,專心致志地看著場內的情形。
他們有緊張的,有害怕的,也有期待的,但誰都不如蘇婉這般百感交集。
她第一次見到江祈淵的時候,對方就像個落魄得不能更落魄的凡人,雖然自己很快被命運教了一課,可是大部分時候,對方都跟自己一樣,低調地隱藏著自己。
哪怕後來他的實力慢慢恢復,他也認真地履行著自己的承諾,從不擅專,哪怕偶爾會顯露出一絲鋒芒,但也總是稍縱即逝,又變回了往常那個溫和無害的模樣。
蘇婉見過的他最鋒芒畢露的時刻,大概就是他一步一步設局把趙緋坑殺的時候,強大而冷靜,迎難而上,毫不退縮。
可惜那時候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對方的安危上,其他的一切都有些恍惚,遠不如此刻,親眼看著他現在萬眾矚目的中央,彷彿發光一般。
她喜歡這樣的江祈淵,不是因為他的強大,而是因為他的自由,不用壓抑自己的實力,不用隱藏自己的身份的自由。
她想要對方永遠都維持著這般模樣,按照自己的意願,肆意而自在地活著。
蘇婉的心思千迴百轉,場上的局勢一觸即發。
柳宇晗率先出了手。只見光芒一閃,他手中的□□就化成了銀色,周遭電光四溢,形成無數微小的霹靂。
功法運轉之後,他也沒有遲疑,而是腳下一蹬,身影飛起,手中□□更是挾雷霆萬鈞之勢,急速地往前方殺去。
江祈淵對這人的功法早已相熟。他右手執劍,左手捻起一片綠葉狀的光刃,輕輕一彈,那光刃就發出一聲尖銳的破空之音,轉瞬消失在了空氣中。
柳宇晗瞳孔一縮,身形一晃,堪堪躲過了擦衣而過的光刃。
江祈淵也沒想著這光刃能對他造成傷害,很快與他近身戰在了一起。
他們的速度都很快,場外只見一道道霹靂從地面炸開,又有一片片綠光憑空出現,與那些霹靂不斷對撞,炸起一片煙塵。
柳宇晗的槍法大開大合,每一下都毫無贅餘。他的雙手始終握在槍柄上,所謂的霹靂也不過是功法帶來的效果殘餘。
相較之下,江祈淵的氣勢就清冷了許多,功法也更為多變。他每走一步,都彷彿算到了後續百步。往往柳宇晗往後一退,方才發現對方劍招的落點都是自己如今的站位。
這也是為什麼所有對手裡,柳宇晗覺得江祈淵最難纏的緣故。
明明同境界鮮有敵手,戰鬥之時卻習慣計算對方的每一步後續;喜歡思慮也就罷了,偏偏劍法招式沒有一處虛浮,乍一看還以為他是劍修。
柳宇晗有時候完全不能理解,江祈淵這樣的天賦,自入宗門起就眾星捧月,如何能養成這般居安思危,一絲不苟的性子?
“別走神。”江祈淵一道劍招下去,不禁出聲提醒道。
柳宇晗聽著他異常平靜的提醒,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又來了,他這強迫症一般的君子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