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基的律師抽出遺囑檔案,低沉的聲音在室內迴盪——
“斯明基先生自願將記憶捐贈給亞太研究院。但,他有個條件。”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人類渺小,卻也偉大。我們渺小; 是因未知的領域太過廣袤;我們偉大; 是因我們的生命有不絕的勇氣; 探索未知; 開創奇蹟。”
“願人類在探索科學這條偉大艱辛的道路上,以希望為燈塔,以信仰為動力。”
“擁抱光明,不斷前行。”
“擁抱光明,不斷前行……”
亞太研究院33樓; 風從破碎的窗戶灌入走廊,吹向四面八方,夾帶著一兩句輕語的呢喃。
青年人摘下眼鏡輕輕吹了吹,僥倖活下來的其他人分散坐在總控室中; 愁眉困頓。有人問:“林彥堂; 你在唸什麼?”
林彥堂望向窗外,繁重忙碌的生活在一夕間戛然而止,慣性的緊張焦慮也緩緩剎住了腳步。他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地,從三十三樓看外面的天空。
“我在想……藍圖·天賜。你們還記得; 當年斯明基先生捐贈記憶的條件嗎?”
那是個很美的夕陽,金色的餘暉熔在天際; 將藍天染成霞粉色,就好像時光永遠凝固在了那裡。
“斯明基先生將捐出所有遺產; 願人類在探索科學這條偉大而艱辛的道路上; 以希望為燈塔; 以信仰為動力……擁抱光明,不斷前行。”
時光靜止中,斯明基的律師緩緩唸完了遺囑的最後一個字,為他的一生畫上句號。
“女媧藍圖”是多國資源合作的高精尖專案,旨在透過跨領域合作來刺激各學科精進,包括基礎科學研究,拓展軍用、民用科技領域的技術。
如果人類對宇宙的探索是觸碰生命的廣度,那麼“女媧藍圖”則要探究生命的深度。
而斯明基捐出所有財產的條件是——就算成為實驗標本,也要把記憶移植給人工智慧,用這樣的方式,陪伴死去的兒子。
這一年多時間裡,他和斯年每天見面,當他死後,“女媧藍圖”測試組分別為斯年和天賜做了情緒比對,結論讓研究組的人們擁抱歡呼。
這令人欣喜的成果發表在了《Nature》科學雜誌上,也引動了全球人工智慧領域科研人的激情——
長達一年多的實驗證明,斯年的平均情緒值,比天賜略高出一個波段!
儘管,天賜在這方面只是個殘品。
但就像遺囑中說的,人類正在創造奇蹟的道路上,不斷前行。
斯明基捐出的記憶,引發了兩個專案組之間的明爭暗鬥,最終落到了“藍圖·天賜”組手中,移植給了天賜。
他希望以這樣的方式,陪伴死去的兒子。
可是,人的生命雖因記憶而真實,卻並不意味著移植記憶就會延續生命。
斯明基的願望再強烈,也越不過生與死的殘酷界線。
天賜的神經網路進化,沒再複製斯年的奇蹟,雖然他的進化更快,但感知能力卻遠遠落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的認知能力只有大猩猩級別,因此算是“半成功半失敗”,從未在公眾面前出現。
林彥堂重新戴上眼鏡,目光從窗外收回,笑容有幾分微微的苦澀和無奈。
“我們畢竟不是‘女媧藍圖’專案的人,他們全都死了,我們也不知道天賜的‘後門’是什麼,想要阻止天賜和這場災難,只能從各種蛛絲馬跡的線索中推測。”
“推測的結果很明顯不是嗎……”他身旁的人嘆了口氣,手指從鍵盤的單鍵上一個個滑過:“天賜得到了某種辦法,使他的‘後門’失效。不要忘了,那幾個死掉的實習生和同事。”
總控室內一片寂靜,有幾個人垂下了頭。
因為習慣了對事不關己之事的忍耐。或者說,在這個時代,除了恐怖組織,全人類都習慣了視而不見。
所以此刻回憶“藍圖·天賜”,才驚覺已經有四個人,幾年內先後死於自殺、遊樂園意外,或者突發腦溢血等。
“噓……”主任打斷他們,擺了擺手。
這裡四處遍佈著攝像頭和智慧化儀器,誰知道天賜有沒有留一雙眼睛或耳朵在這裡。其餘人會意地壓低了聲音,交流彼此的猜測和結論。但唯一不需要說出口的覺悟和共識,就是——
他們不能為天賜修復晶片程式碼。否則人類將永淪絕境。
所以,無論救了他們的人是懷著怎樣的想法,但在這場死亡賽跑中,他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