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段老在洛城的時候;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表現; 她可還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段老的那種態度; 與其說是古板守舊,見不得那些在他的印象當中; 該守在後院裡相夫教子的人; 穿得那樣不知廉恥地到處晃悠; 倒不如說是靦腆害羞; 沒法在見到那樣穿著的女人的時候; 表現如常。
大概是因為亂世剛結束不久,民風較為剽悍的緣故,在周朝; 這樣性子的女人雖不能說沒有; 但還真是不多。要知道,在戰亂不斷的年代,便是信奉“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儒學,也都被染上了一分殺伐之氣。
那些不願倚仗軍力的國家; 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那樣的亂世當中,長久地存在下去。就是當年的雲國,真要打起仗來,也能從別國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再過幾天就能知道了。”瞥了厲南燭一眼,顧臨安笑著回答。
那天從那個山寨——或者也可以稱之為軍營離開之後,他們並沒有去赤水城,而是繞了路,從其他地方去了京城。若是不這麼做的話,他們先前的計劃,就沒有了意義。
但因為兩人都是輕裝上路,沒有了那大隊的人馬以及繁多的財物的拖累,速度比原先要快上許多,哪怕走的路程比洛書白他們所選的那一條要遠上許多,卻反倒比他們一行人要更早抵達京城。
端起桌上的茶水輕輕地抿了一口,顧臨安出聲讚歎:“好茶。”
到底是天子腳下的京城,比起其他地方來,好東西總是要更多。
不知道是他那迷惑人的計劃起到了效果,還是對方覺得沒有把握,暫時按兵不動,這一路上,他們兩人都沒有再碰上什麼危險,偶爾有不長眼的小毛賊攔道,也就順手收拾了,居然還發了一筆不小的橫財。
那些劫道的,可比尋常百姓的家中,要富裕得多。
因著沒了總要警惕暗中襲來的刺殺的必要,兩人這一趟走得很是悠閒,要是碰上了有趣的地方,還會停下來待上兩日,沒有一丁點趕路的緊迫。
結果誰成想,就是這樣,洛書白他們,居然還落在了兩人的後頭,實在讓他們感到有點意外。
但這也可以算是個好訊息,至少顧臨安不必被段老肅著一張臉教導,不能沉迷美色,不務正業了。
想到這裡,顧臨安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了幾分,心情竟莫名地好了起來。
“是嗎?”將顧臨安的模樣當做了對這茶的喜愛,垂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茶杯,厲南燭不置可否。可能她天生就和這玩意兒不對味兒吧,不管好壞,她都品不出多少差別來。相比起這喝起來帶著點苦味的東西,她更喜歡一口就能燒到肚子裡去的酒。
可就算再喜歡,總不至於成天拉著人和自己一起喝酒不是?不管什麼事情,總是得有個度才行。
既然顧臨安喜歡茶,偶爾上茶館坐一坐,也不是什麼壞事,她儘管不喜歡這東西,但同樣不到討厭的程度。
“我以為,到了京城,你會帶我去你的府邸。”放下手中的茶杯,顧臨安抬起頭來,笑意盈盈地看著對面的厲南燭。
先前抵達了京城之後,對方直接帶著她尋了一間客棧住了下來,著實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畢竟在御朝,即便是太子,到了一定的年紀,也是會出宮建府的,即便周朝的習慣與御朝不同,但厲南燭並不是當今政帝的女兒,住在宮中顯然並不合適。
“我的府邸?”聽到顧臨安的話,厲南燭的雙眼一彎,露出了一個稍顯促狹的笑容,“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住進去?”
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和自己毫無親緣關係的男人回了府上,還將人給安頓了下來,這其中所代表的意思,就是不用去說,旁人也能夠明白。
當然,既然早已明瞭了對方的心意,厲南燭當然不介意將這事給早點定下來,然而,可惜的是,她在這京城,還真沒有屬於自己的宅子。
……嗯,皇宮不算。
以厲南燭的性子,是最不喜麻煩的事情的,既然在京城都已經有皇宮這麼一個地方了,自己做什麼還要另外再置辦一處屋院?就是京城外面的那些行宮,她都少有去住的,相較於那些地方,她更喜歡住在當地的客棧。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她真的有另外的宅院,想必也不會帶著顧臨安住進去的吧?她可是想堂堂正正地迎娶顧臨安為後的,可不想對方被當成那種無名無分,只是被她用作消遣的玩物。
哪怕只有幾天,她也不願對方受這種委屈。
聽到厲南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