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沈雲安根本不領情,喝得比客人還實在,到底把自己灌倒了。沈夫人派了林媽媽去盯了一晚上,沈雲安到底是沒醒過來,當然也就沒圓房了。
大喜的日子不圓房,一則不怎麼吉利,二則——若是董家知道了,該怎麼想?沈夫人一夜沒睡好,黑眼圈可不就出來了?
但不管圓不圓房,今兒一早是要敬茶的。沈夫人心裡再堵,也得忙忙地拾掇好了去喝媳婦茶,特地還備好了貴重的見面禮,要給兒媳婦撐場面呢。
到了堂屋,只見沈大將軍已經到了,沈雲殊與許碧也在。沈夫人目光不由得往上首的兩把椅子掃了一眼,見並沒有擺上連氏夫人的牌位,這才鬆了口氣,揚起笑臉道:“大郎倒起得早。”
沈雲殊把她的小動作都盡收眼底,笑了一笑道:“二弟的好日子,自然要早些過來。”其實沈夫人真是多慮了,他可沒有跟沈夫人爭兒子的意思,只要沈夫人別跟他的生母爭就行了。
沈夫人眼尖,看見沈雲殊和許碧都垂著手,可看那衣袖的紋理,兩人只怕在袖子裡還勾著手呢。這股子親熱勁兒,落在她眼裡簡直跟針扎似的難受。
一時沈雲婷等人都到了,便聽外頭丫鬟道:“二少爺和二少奶奶來了。”打起簾子,沈雲安與董藏月一起走了進來。
沈夫人一顆心吊得高高的,卻見董藏月面上並無不悅之色,反而是微有幾分羞澀之意。且她過門檻的時候,沈雲安還伸手扶了她一下,瞧著竟還甚為親近的樣子。沈夫人只覺得這心忽地一下就落了實處,簡直有些喜出望外了。
丫鬟早在地上鋪了錦墊,小夫妻兩個磕頭奉茶,沈大將軍一臉笑容,給了個荷包,裡頭裝的當然還是銀票,跟許碧那時候倒是一樣的。
沈夫人見了荷包,心裡又踏實了些,笑眯眯接了茶,一擺手,紅羅就捧上一對通體無瑕的羊脂白玉鐲子:“好生過日子,若安兒有什麼怠慢你的地方,只管來告訴我。”
董藏月抿嘴一笑:“是,媳婦都聽母親的。”
說起來,昨天晚上沈雲安喝得爛醉,倒在喜床上跟挺屍似的過了一夜,董藏月心裡也多少有些不大自在。只是早晨沈雲安起身之後頗為懊悔,與她好生賠了個不是,看他態度誠懇,董藏月亦不是個心胸狹窄之人,這點不快也就消散了。
沈夫人見她笑得十分單純,並不似矯飾,這才徹底放了心,笑道:“來給你們大哥和妹妹們見禮。”
沈雲安抬頭看了一眼,只覺心中酸澀難言。許碧今兒換了一身桃紅衫子,臉上也只是薄施脂粉,卻愈見豐豔,站在沈雲殊身邊,眉目之間都有幾分春色。
沈雲安如今也不是不知人事的少年郎了,房中既有了通房,自然曉得這些個事兒——許碧這一看,就是與沈雲殊濃情蜜意,一夜春光了。
其實沈雲安也是讀了這些年聖賢書的人,如何不知道自己那點心思見不得人?只是無法自拔。可這會兒他都娶妻了,心上那人卻是心裡眼裡只看著他大哥,他若再做些肖想又有何用呢?
眼看許碧受了禮,笑吟吟遞過兩個荷包來,沈雲安心下一陣黯然,雙手接過荷包,低聲道:“多謝嫂嫂。”這個女子是嫂嫂,也只能是嫂嫂了。
這一番茶敬下來,沈夫人真是歡喜得不行。待見禮完畢,便笑道:“昨兒晚上折騰到那般晚,想必沒歇好,快回你們院子去歇歇,晚上過來一起用飯。”
董藏月還要侍奉沈夫人,沈夫人拉了她的手笑道:“咱們家沒這許多規矩的,不信你問問你大嫂。”
許碧笑著點頭道:“夫人素來體貼小輩,弟妹只管聽夫人的就是。”能有個明理的弟妹,大家的日子都好過。
董藏月便跟了沈雲殊回自己院子,一路上悄聲問沈雲安:“母親幾時起床,幾時歇下,夫君看,我去問問紅羅姐姐可好?”婆婆雖然寬厚,她做媳婦的卻不可這般拿大。
沈雲安倒不很在意道:“問問也罷。不過母親素來不在這上頭講究,就是大嫂,也只是每日早飯過後去問安,過一半個時辰就回自己院子了。”
他說到“大嫂”二字,只覺得心裡又是一酸,卻也並沒自己想的那般難捱。
董藏月柔聲應了一聲,心中卻想著自己不能如此。沈雲殊是原配之子,沈夫人於他只是繼母,自不能苛求許碧。可她卻是沈夫人的親兒媳,若是在禮數上跟許碧一般,那卻不合適了。
兩人說著話回了自己院子,才進院門就見剪秋迎了上來:“少爺,少奶奶回來了。早飯都備下了,可要這會兒傳飯?”
董藏月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