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司大人再前往江浙,只怕這朝野上下就要議論紛紛了。”
司敬文卻慨然道:“我知道袁兄一片苦心。不過袁兄實不必憂心。身正不怕影斜,家父十數年鐵骨清名,自來不懼這些流言蜚語。那沈雲殊今日這般行徑,正可見其心虛,怕是唯恐家父前往江浙。既是如此,家父還必要前往,定將事實勘查清楚,將實情回報皇上。”
他字字正氣凜然,袁勝玄卻是聽得心中叫苦,只得又勸道:“司兄少年意氣,可也要為令尊著想……司大人得此清名不易,司兄萬不可衝動啊……”
司敬文卻哈哈笑起來:“袁兄放心。不然你今日與我同回家中,將此事告知家父,看家父如何答覆可好?”
第60章 頭痛
一出茶樓, 才上馬車許碧就忍不住問:“你究竟是想讓司御史去江浙,還是不想讓他去啊?”
雖然她剛才迅速領會了領導的意思,跟著演了戲, 可到這會兒反而有點糊塗了。原本覺得沈雲殊是希望司儼做這個巡察御史的, 可是鬧成這樣, 恐怕袁勝玄與司敬文的這點交情明天就會傳得滿京城都知道,而且還會被誇大十倍百倍。如此一來,司儼就算為了避嫌,也不能再去江浙了吧?
要是這樣, 他們豈不是弄巧成拙了?
沈雲殊嘿嘿一笑:“那是你還不瞭解司儼此人。這人說得好些是鐵骨錚錚不畏人言,說得不好就是天生的牛心古怪。瞧著吧, 議論他和袁家有私的人越多,他越是要去江浙。”
這下許碧明白了:“他要洗清自己的嫌疑,證明他彈劾咱們家, 絕不是因為跟袁家的交情, 而是出於公心?”
“正是!”沈雲殊發現自己特別愛聽許碧說“咱們”。
這事兒其實有點怪。雖然許碧事事都跟他一條心,但不知怎麼的,沈雲殊偶爾會覺得跟許碧之間似乎有那麼一點距離,就像是隔了一層窗紗, 人也能看得見,話也能聽得著, 但就是中間多了那麼一點東西。
這感覺他說不清,而且也只是偶有所感。可他素來敏銳,這一絲兒隔閡就讓他覺得不自在。所以他聽許碧說“咱們”、“咱們家”的時候, 就覺得格外舒服些。
或許,是因為沒圓房的緣故?說是夫妻,其實還沒有夫妻之實,不過是掛個名兒罷了。
沈雲殊往許碧身上掃了一眼,不得不承認,她還小呢。
在宣城驛把她救下來的時候,她簡直就是個小姑娘,單薄得他一隻手就能拎起來,細細的腳踝像似象牙雕出來的,讓他都不敢使勁,生怕力氣用大了會給她掰斷。
好容易在杭州住了兩三個月,瞧著沒那麼單薄如紙了,可腰還是細得跟柳條似的。再加上這又往京城跑了一趟,還要擔心蘇家姑娘,擔心朝廷上的旨意……總這麼費心,什麼時候才能養胖點兒呢?
不成。等這次回了杭州,得讓她好好補養才行!
許碧不知道沈雲殊正用目光量她的三圍,在考慮“養肥計劃”。她還在思考司御史的事兒:“你怎麼這麼瞭解這人?”若不是瞭解至深,也不敢用這種法子吧?
沈雲殊回過神來,笑了笑:“這我可不敢居功,不是我的主意。”
“那是誰?”許碧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容,想了一想,有點吃驚,“難道——是皇上?”
沈雲殊眼神裡是讚賞,卻豎起手指輕輕噓了一聲:“心裡知道就成了,不必說出來。”
許碧喃喃道:“……這麼瞭解司御史……”皇帝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啊。不過想也知道,若真是個庸碌無能的,只怕也就任由太后一黨擺佈,不會在江浙做這樣的文章了。
沈雲殊微微一笑,並不談皇帝,卻說起司御史來:“此人倒真是一心為國為民,否則當年他那般彈劾端王,先帝也不能容了他。這些年他名聲漸盛,不免剛愎,但倘若真去了江浙,他是能把沿海每處地方都走到,向百姓一一詢問的人。”
他說到這裡,幸災樂禍地笑了一下:“要糊弄他,可比糊弄別的欽差難得多了。你信不信,今日袁勝玄約司敬文出來,只怕就是想讓他勸阻司儼,不要請命做這個欽差。不過——這事可不能讓他如願。”
許碧聽得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原來袁家並不想讓司御史去巡察……”
“當然不想了。”沈雲殊嗤笑道,“他們還指望著跟司家聯姻,若是被司儼看出不對,親事泡湯不說,依著司儼的脾氣,只怕回手就要參他們了。司儼此人,如今在清流中可算是一呼百應,其中有些人是真心敬佩他的鐵骨,有些人卻是想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