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慕容府的那場血案,他知道,所以他秘密下令,京都府衙和大理寺卿都在那一天沉默。暗中還派了人去加一把火,就是擔心不能將莫千影和慕容琉緋徹底斬草除根。
只是沒想到,那麼多方人馬同時出動,慕容琉緋還是沒死。
她失蹤了,無數人都尋找她。
他反倒是不著急了,只要他們將她找出來,他再殺一次就行了。
十二年了,他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他還未曾動手,她卻先找上門來了。
好,很好。
且等她繼續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姜婉英,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那麼不安分。當年他是懷疑過皇弟的身世,只是沒有證據。今天,這個女人拆穿了。
正好。
她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狡兔死,走狗亨。飛鳥盡,良弓藏。
他忌憚慕容於文的兵權,又豈會對趙志誠這個文官之首放心?
皇家醜事,他不在乎。
屆時這些人都死光了,便沒有人再說什麼了。
一切,還是在他掌控之中。
他嘴角微微噙起淡淡笑容,看著被慕容琉仙撲倒面色慘白眼神驚恐失措的安鉞公主。
哎,只是可惜了,這個女人還真的是父皇的女兒。
要不然…
“說啊,你快說。”
慕容琉仙此刻幾乎已經瘋了,她撕扯著安鉞公主的衣服,瘋狂的大喊。
“你說,我到底該姓什麼?你是不是和自己的兄長亂倫?你說,快說…”
安鉞公主大口大口的喘息,眼看周圍那些人冷眼看戲卻沒人解救她,而那些被她隱藏了多年的秘密已然暴露在大庭廣眾。她再狡辯也毫無意義,況且那個人…
她的皇兄,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從一開始就已經算計好了一切,如何允許她逃?
她閉眼,眼角滑出一滴眼淚。
“是。”
慕容琉仙一頓,面上神情還保持著方才的瘋狂,眼睛大大的,鮮血溢位,尤為滲人。
“你不姓慕容。”
慕容琉仙手一鬆,忽然癱倒在地。
鳳君華冷眼看著,也不上前阻止。
安鉞公主坐了起來,伸手想要去拉慕容琉仙。
“仙兒,你聽我說…”
慕容琉仙卻似碰到什麼髒東西一般,立刻甩開了她,衝著她大吼。
“滾,別碰我。”
然後她開始瘋狂的擦自己的手,彷彿要擦掉那個女人剛才觸碰後留下的痕跡。
安鉞公主怔怔的看著她,看著她這一刻有些瘋狂的舉動,她眼神裡的厭棄如此明顯,彷彿要將她這個母親也從她生命裡擦走一般。
她忽然覺得悲涼,這麼多年來她到底所求的是什麼?
權利?富貴?尊榮?還是愛情?
愛情?
呵呵…
她十三歲被人下藥失神於一個侍衛,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過那命運的桎梏。
或者就像那個女人說的那樣,她遺傳了她母親淫蕩的基因。自那以後,她墮落了。一邊墮落又一邊享受著公主的高貴,她在兩個極端裡放任自我。
最後,甚至勾引自己的親哥哥。
然後她的女兒也如此,呵呵,她墮落,也希望所有人跟她一起墮落。
所以十二年前,她預設了女兒對慕容琉緋所做下的一切。
只是那個女人運氣太好,逃過一劫。
慕容琉緋用力的擦,手都快擦破了皮。這還不算,她撕破了手臂上的衣服,露出潔白如瓷的手臂。
兩邊的大臣和家眷都看見了,他們更為關注的是,她手臂光潔乾淨,唯獨缺少了那顆代表貞潔的守宮砂。
雖然剛才便已經在鳳君華的口中得知了真相,但親眼看見,還是不得不震驚。
畢竟,那是在世人眼中的天女啊,享受了十九年尊榮的仙女。此刻卻發現,連妓女都不如。
“別碰我…”
慕容琉仙一邊擦一邊後退,“不許你碰我。”
她渾身顫抖,腦海裡湧現無數個片段。那是她一歲剛會說話的時候,母親逼著她寫字。她不會寫,母親就會打她,無論她怎樣哭,母親還是冷著一張臉。
直到她會寫字了,母親卻又嫌她寫得不好,然後讓她繼續練,寫不好就不許吃飯。
兩歲,她開始學琴棋書畫,學詩詞歌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