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可能等到她已經及笄才將她強行帶走。
也就是說,上輩子,她和雲墨,並非相識於微末。
她緊咬著唇瓣,捂著發疼的胸口,臉色微微泛白。
“君兒,你怎麼了?”
顏諾被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忙伸手來扶她。
“你哪兒不舒服?君兒…”他忽然將她攬入懷中,死死的抱住她。“別怕,我在這兒,沒人會傷害你,別怕…”
鳳君華渾身發抖,下意識想要推開他,腦子卻有些暈眩,渾身都提不起力氣來,只覺得心裡壓抑沉悶得難受,讓她喘不過氣來。
雲墨…
她在心裡低低呼喚,眼角浸出一滴淚痕。
剛踏入掌刑堂第三樓步入了冰池邊的雲墨,忽然腳步一頓,他捂著胸口,眼神裡漸漸流露出一種深沉幽暗而瞭然疼痛的情緒。
掌心躺著那塊發燙的紅色玉佩,背後‘青鸞’兩個字十分刺目。
這玉佩和她心靈相通,每當她有危險的時候,這塊血佩就會燙得灼人。而此刻這玉佩雖然在發光,卻不如十多年前他出意外的時候那般濃烈滲人。
她沒有危險!
他皺了皺眉,就在剛才,他幾乎下意識的就想要離開。那種恐慌和疼痛太過熟悉,熟悉到讓他剎那間失去了所有冷靜,就像十多年前那一夜。就因為遲了一步,她消失了,他為此悔恨十二年。從此以後,每當玉佩發熱的時候,他都會驚惶莫名。可那些年,她不在他身邊,他什麼也做不了,除了憂心便只有無妄的等待。
後來她回來了,那段時間她時常做噩夢,他感應到玉佩發熱便立即趕到她身邊陪著她。
他知道,此時她心緒不寧,定然又是被噩夢纏繞。
他想陪在她身邊,然而不能。
衣袖震動,他將火兒掏了出來。火兒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瞅著他,眼中情緒十分矛盾。當時她將火兒給他,就是便於他們兩人處在不同環境下能夠透過火兒很好的聯絡。
他摸了摸它的頭,“知道她現在情況如何麼?”
火兒眨了眨眼,跳到地上寫了幾個字。沒有墨汁,但只要看清筆畫就行。它自然知道現在鳳君華很痛苦,不過有顏諾陪在她身邊,她沒危險。如今美人可在其他男人懷抱裡汲取安慰呢。它老早就看雲墨不順眼了,有這麼好的機會打擊他,它焉能不付之行動?
懷著看好戲的心裡,火兒一字字將此刻鳳君華的情況寫得十分清楚,尤其將她在顏諾懷裡寫得格外重,末了還回頭挑釁的看著雲墨。
雲墨淡淡瞥它一眼,招了招手它便跳回了他手臂,用目光詢問。
“你不吃醋?你的女人可在其他男人懷裡呢,小心給你拐走了。”
雲墨笑笑,很好心情的說道:“他們是姑侄。”
火兒的氣焰立即焉了下去,癟了癟嘴,無趣的鑽進了他的袖口內。
雲墨嘴角勾起淡淡笑容,而後又一寸寸暗了下去,穿過漆黑的牆壁看向某一個方向。
那是,她此時的角落。
她在顫抖,在掙扎,然後在無限矛盾折磨中意識越發清晰。
顏諾的聲音還在耳邊低低呢喃,恍惚中還是兩年前在南陵碧霄殿裡她因情劫險些喪命,他也是這樣牢牢的抱著她。
鳳君華意識有些恍惚,很多事情當初並沒有印象,然而或許是開啟了前世記憶之門的緣故,那些原本在她意識不清的情況下發生的事竟隱隱約約有些模糊的印象。
她聽見他在抱著她痛苦的嘶喊祈求聲,她感受到他的淚水劃過她冰冷的指尖,彷彿一個絕望的哀嚎…
心尖又是狠狠一痛,模模糊糊中她似乎躺到另一個懷抱,那人身上有著熟悉的淡淡幽香,她從前恨討厭此刻卻十分依戀的懷抱。他緊緊的抱著她,聲音嘶啞而祈求的呼喚。
“青鸞,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她意識逐漸模糊,只知道周圍很亮很亮,似掛滿了夜明珠,照得室內一片通明。而他低頭凝望的眼神,是亙古洪荒也無法湮滅的深沉痛楚。
“為什麼…”
他死死的抱著她,手臂因為恐慌而顫抖。
“為什麼要這樣做?青鸞,為什麼…”他突然聲音發狠,“我不許你死,你要是死了,我就讓全天下的人為你陪葬。”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她渾身都疼,指尖頭皮內臟一寸寸蔓延著疼痛,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加深。她幾乎都能感受到,那疼痛在逐漸蔓延至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