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鄭開運兩口子本來有一個兒子,加上二畝薄田,勉強可以度日,但是兒子期間生了場病,夭折了。從此就老兩口生活就基本頹廢了,本來四十多歲的年齡,磋磨的像七十歲的老翁似的。
生活沒盼頭,人就消沉,看著和垂暮老人沒區別。薔薇和李氏一塊找到老兩口,看著他們破敗的院子,很心酸,這兩人明顯就是等死的節奏。
“鄭嬸子,我和丫頭來看你了。”李氏和薔薇對視一眼,眼裡閃過不忍,都是心底善良的人,見不得這悽苦的場景。
老鄭氏坐在院子裡縫補著一件衣裳,抬起汙濁的眼睛看著李氏母女,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看的薔薇直皺眉,這裡正到底給他們找的幫手還是麻煩啊!
他們要找的是可以乾點輕便雜活的人,不是要老年痴呆的好不!雖然她同情他們的遭遇,幫扶一下也可以,但是僱人幹活就不一樣了。
“你是鄭大家的?”老鄭氏放下衣服,她今天聽老頭子說了,人家請他們去放鴨子,不但可以給工錢,如果幹的好了,還有可能給他們養老。
“是啊,老嬸子,聽里正說你們願意來我家幫忙,當家的這才讓我來問一問,如果可以咱們給你籤個文書,在里正的見證下,文書就生效了。”李氏雖然善心氾濫,但是還是沒有忘記提前商量好的說辭。
“老頭子說過了,我們願意,啥文書不文書的,我們兩把老骨頭,不在乎這個。”老鄭氏說起話來倒算清明。“趕快進來,我家也沒啥可以招待你們的。”老太太說著,走到廚房端出兩碗白開水。
薔薇看著他們家的破舊,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本來心裡還是有點牴觸的,但是看到她端出來的兩個碗,乾乾淨淨的,再看她的手,指甲修的很平整,雖然枯瘦,倒也乾淨。
“鄭奶奶,你放心,我家的活計不算重,鄭爺爺負責放鴨子,您呢,就負責做飯,我們家還有兩個下人,您就做你們四個人的飯菜就行。”薔薇笑著接過碗,順勢說道。
“我們這把老骨頭倒沒什麼,只是,會不會給你們家添麻煩?”老鄭氏一聽,眼裡露出希望,但是一想到自家的名聲,又猶豫了。
因為老年喪子,一直遭村裡人嫌棄,都認為他們一定是上輩子造了孽,才會臨老不得善終。她也知道村裡人都不愛跟她們家打交道,怕被連累的沾染上晦氣。
因此她也很少出門,倒不怕被指點,心早就死了,還怕啥!
“添麻煩?為啥?”薔薇不太懂,看了眼孃親眼裡憐憫,隨即恍悟,“鄭奶奶,你放心,我們家不在乎那些虛無的東西,只要幹得好了,不但有銀子賺,我們家還給您和鄭爺爺養老。你要是不信吶,問問里正就知道,咱可不騙人。”
薔薇想想也猜出個大概,大都有病給耽誤了,小孩子本來就體質弱,再加上營養跟不上,稍微有點小病就有可能要命。
再加上這裡的醫療條件落後,又是個普通的百姓,吃飯都成問題,哪還有閒錢去抓藥看病,一般人有個頭疼腦熱的要不自己熬過去,要不小病熬成大病。
這兩口子本來失去兒子已經很痛苦了,在被人擠兌,嫌棄,可想而知他們的處境。
三人成虎就是這個理。
聽到薔薇這麼說,原本還擔心的鄭老太頓時欣喜地盯著李氏確認,“我······我和老頭子本來就沒啥盼頭,就想著哪天去見兒子了。沒想到臨了,還有這種造化。”
李氏聽著心酸,連忙勸慰著,也算是把這事敲定下來,只等著找里正公證一下,這倆人以後就成為她家的長工了。
回去之後,李氏和鄭茂成一說,兩人都唏噓不已,都是同一個村裡住著,他們能收留下老兩口,也算是盡了心的。
之後這事就被村民知道了,有的嘆鄭廣寬走了狗屎運,不但可以住進鄭老大的新房,還每個月有銀子拿。有的卻感嘆鄭老大家的膽子夠大,什麼晦氣的人都敢收留。還有些人則不懷好意的嘲諷,說是鄭老大這是在壓榨鄭開運兩口子。
這些傳到薔薇他們耳中,只是無所謂的一笑,嘴長在別人身上,怎麼說他們管不了,且走著看,有他們啪啪打臉的時候。
但是隨著鄭開運兩口子住到新房之後,以前難得見到的人,每天樂呵呵的在河邊放鴨子。一到飯點,鄭老太就拎著食盒去送飯,老兩口就在河灘上邊吃邊聊邊看鴨子,看的人羨慕不已。
時間一長,不知怎麼的,村裡有一股傳言冒了出來,而且又越傳越烈的的趨勢,有時候薔薇他們出門都會被人盯著看,只是那眼神不怎麼讓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