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想,要是她是太白寺裡的僧人,這會兒肯定也是用力躲著尤氏不可,所以那些僧人為什麼遲遲不出現,可想而知。
兩個小比丘,可能年紀都只是在七八歲左右,挑著熱水的桶進了院子。
李敏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那些僧人們忙碌,雖然有些年紀很小,但是做起活來,都是有很有秩序,明顯都是因為那個叫蓮生的僧人指揮得力的緣故。
那些猶如孩子年紀的小和尚們,對於她們的到來,明顯也是很好奇的,一個個,對叫喊叫疼的尤氏視窗眺望,接著,又偷偷地往李敏的屋子裡瞟眼。
“那是誰?聽說是護國公夫人。”
“靖王妃嗎?懷聖公的夫人?靖王妃蓮生都沒有見過吧?不過,我聽師兄說過,說靖王妃很麻煩的,從以前都很麻煩了——”
小僧人也懂得什麼叫麻煩的言外之意,麻煩就是,像包袱一樣,誰背上誰得累倒黴,因此,都避開。
“這位據說也是護國公夫人。不是懷聖公的,是隸王的。”
李敏聽的出來,這些小僧人都見過她老公,所以,這些小僧人對她的興趣明顯大過對尤氏許多。
“隸王是個很聰明的人,娶的老婆肯定和別人的不一樣。”
不知道這話是從哪個孩子口裡吐出來的,語氣調皮單純,惹得李敏都不由會心一笑。
她老公是個腦袋頂呱呱的人,所以,娶老婆的要求是不太一樣。
“蓮生,你連隸王都沒有見過吧?你是去年才來的。隸王這兩年忙到,都沒有時間到太白寺裡找方丈玩。”
她老公原來是和方丈很熟的,聽這些孩子用的玩的字眼。
終於,有個年紀大一點的僧人,可能是聽到這個院子裡太吵鬧了,不得不走過來一看究竟,除了呵斥這些小蘿蔔頭不要吵到貴客以外,對蓮生說:“首座找你,蓮生。”
聽腳步聲離開了院子,小蘿蔔頭熙熙攘攘的聲音也逐漸不見了。
終得了清靜,尚姑姑掀開棉帳子走進了李敏的屋子,先歇了口氣說:“夫人看起來並無大礙,手腳那些擦傷,也都塗上了寺裡僧人拿過來的傷藥。只是夫人,說自己傷筋動骨的——”
“行,我都知道了。”李敏讓尚姑姑不用勞煩著說了。
其實尤氏的毛病,不用說,誰都知道。這會兒不裝著點,要等到什麼時候有什麼機會可以裝。
要尚姑姑說,這個尤氏表面上說帶李敏來拜祖宗,好像是好事兒,但是,實際上分明是壞事兒,到哪兒都是要拖累人的。
李敏卻不這麼想。過段日子,冬至到了,已經和魏府等說好,到那天,府裡要設宴,除了招待魏府這樣一些家臣以外,與族裡宗親少不了見面。老公忙的要死,沒有辦法帶她上太白寺耗費幾天來祭拜祖先,既然尤氏突然起了這個心思願意帶她來,她怎可不來?
不來的話,沒有拜過祖先的話,於情於理,和宗親那些人見上面以後,都是說不清的。不止她本人說不清,她婆婆,她老公,都一個脫不了干係,更重要的是,會拖累到護國公府的整體名聲,以及她本人初來乍到的聲譽。只因為無論在古代現代都好,尤其在古代,禮節性的東西必然是要做到位的。
李敏相信,尤氏肯定也不是想摔的,要真想摔,也是假摔,而不是剛才那樣險峻差點把自己的命都賠上了,只能說尤氏運氣不好。
既然人都摔疼了,老人猶如小孩子,她當尤氏如今年紀大了性子退化為小孩子就是了,疼了使點小性子,不理不睬就是了。
“你呢,本妃知道今日出了這樁意外以後,必得大家都辛苦些了。本妃又沒有其他人比你可以信得過,你這兩日辛苦一些,幫著本妃看好夫人。”
聽李敏這樣說了以後,尚姑姑明顯預估不足,問:“大少奶奶,我們這是要在廟裡過夜了嗎?”
“怎麼?你以為出了這樁意外以後,今日裡,夫人能到祖廟跪著燒香?”李敏一聲淡笑,“不說夫人能不能挨的這個苦,夫人之前都沒有通知寺廟裡的方丈我們要來,祭拜祖廟的話,這裡的一切事務都是由這些僧人和方丈管理的,沒有他們允許,我們能進祖廟進拜?再有一路上來燒香的人這麼多,聽說還搶什麼香位牌,恐怕寺廟裡這幾日有重大活動。我們這樣突然而至,沒有提前通知,寺廟裡,為了重新安排人手來招待我們,再有祭拜祖廟的儀式也需要人手物力,你說,總得給人家一日時間籌備吧。”
尚姑姑心裡頭涼涼地刮過一陣風,想,真是被自作主張死要面子的尤氏給害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