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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很快就到了外院的正廳。

顧延韜身邊只帶了個小廝,是剛剛從衙門裡回來,官服尚未脫,威嚴肅穆端坐,氣勢駭人。

端茶遞水的粗使丫鬟,氣都不敢喘。

看著顧延臻帶著女兒回來,顧延韜眉目一正。

而後。他又看到了廬陽王,這才連忙起身,換了面目,笑著笑意給廬陽王請安。

廬陽王卻往顧瑾之身後躲。

顧延韜看著這模樣,心裡竟有幾分喜歡:廬陽王以後就是顧家的勢力之一。

等顧延韜給廬陽王行禮後,顧瑾之也給顧延韜行禮。

彼此這才分了主次坐下。

顧延韜請廬陽王首位座,他自己挪到了次位。

廬陽王卻跑到了顧瑾之身邊,緊挨著顧瑾之坐下。

顧延韜知道勸說是沒用的,就不再管了,自己在次座落坐。然後微微板起了臉,對顧延臻道:“我今日來,是想起有幾句話。不得不叮囑你和瑾姐兒!”

顧延臻道是。

顧瑾之也恭敬聽著:“大伯賜教。”

“外頭呢,有些不好聽的話。”顧延韜聲音沉了下來,威嚴透出來,“什麼神醫,什麼杏林聖手。都是說瑾姐兒的!這原本應該是褒獎。假如瑾姐兒是個男子,又是個坐堂問診的大夫,自然更是讚譽了!”

而後,他話音突然一轉,更加嚴厲道,“可瑾姐兒是個姑娘家!深閨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是規矩。不說大戶望族,就是庶門寒戶。也該謹守禮教。瑾姐兒生於宦族,長在名門,如今也十三歲整,不是幼童,該有的規矩都得有。將來要聘入皇族。嫁給廬陽王。萬一這些年幼瑣事被人攻殲,豈不是害了顧家的名譽?”

顧延臻被大哥說的不知頭尾。

怎麼突然想起罵瑾姐兒?

瑾姐兒的名聲。並不是她自己到街頭巷尾去坐堂就診而得,乃是被宜延侯寧萼傳開的。

寧萼是太后的孃家兄弟,瑾姐兒還能不治?

怎麼大哥如今跑來罵?

顧延臻臉色不怎麼好看。

他的女兒,自幼也是他和宋盼兒捧在掌心長大的,還沒有受過一句重話。今日也沒做錯什麼,反而被大哥這樣說,叫孩子臉上怎麼過得去?

顧延臻的臉微紅,想發作又不敢。

顧延韜就狠狠瞪了顧延臻一眼。

這一瞪,把顧延臻的氣焰又瞪短了三分。他心裡不高興,終究沒敢反駁大哥一句,默默生氣聽著。

顧延韜又看了眼顧瑾之。

像這樣的話,女孩子應該羞愧難當的,不哭出來,也該臉色通紅才是。

而顧瑾之,轉了轉黝黑的眸子,好奇看著顧延韜,想知道下文。

讓顧延韜一陣好氣。

他咳了咳,聲音越發嚴厲,對顧瑾之道:“瑾姐兒,女論語上怎麼教導女子謹守名節的?”

說顧瑾之名聲在外,是壞了名節。

顧瑾之笑了笑,微微起身,回答顧延韜的話:“女論語言:凡為女子,先學立身;立身之法,惟務清貞。清則身潔,貞則身榮。”

朱仲鈞聽了,很想笑。

原來顧瑾之不僅僅背了四書五經,連古代的女子女誡女訓女論語,她都背熟了。

擁有後世的靈魂,卻這樣兢兢業業學做古代閨秀,偏偏又事事不過心,顧瑾之奇人也。

顧延韜聽了,很是滿意,臉色也稍微緩和下來:“不錯,瑾姐兒學問紮實,大伯就放心了。只是以後要記住,你不是赤腳大夫,醫術不能讓你聲名顯赫,反而讓你受人輕視。停滯於深閨,針黹女紅,德言容功,這才是本分。這才是女子為孃家增光、為夫家增耀的根本。你們才從延陵府回來,又碰著太后親自讓瑾姐兒去賜藥,我就既往不咎。以後再有話說瑾姐兒到處不顧女子名節,出診問醫,我就家法伺候!”

顧瑾之道是,態度非常恭敬。

顧延臻心裡又恨又氣。

他實在忍不住了,突然問:“大哥,您今日說瑾姐兒壞了反名節,當初你的病,不也是瑾姐兒治好的?要不是瑾姐兒會這點本事,大哥你現在……”

“混賬!”顧延韜猛然一擊案几,氣得變了臉,豁然站起身來,“這叫什麼混賬話!我乃是瑾姐兒的長輩,孝順長輩是她的本分!這怎可同日而語?我病著了,瑾姐兒不該去治?

可外頭的人。她又是憑什麼去治?就如她見我這個大伯,是理所當然,而其他外男來了,說見就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