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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公主和秦景甜甜蜜蜜著,檀娘盯著自己的記錄單子發呆。算來算去,等公主和秦景成親的時候,最快,公主也十九歲了。

公主近來病的次數越來越多。

她以前晚上總睡不著,現在卻能一覺睡到天亮。

這不是因為她身體好了,而是詛咒開始發揮作用了。

說不定哪一天,她睡著後,再也不會醒來。

檀娘默默在紙上勾畫:沒想到前世的自己,真的成功把公主和陳公子的性命連到了一起。現在怎麼辦?

陳公子之前不是還說要把他自己的命續給公主嗎?現在,陳公子在哪裡?他還記得自己的話嗎?如果陳公子不願意了,自己要怎麼解決這事?

千里之外的鄴京,新府南明王府中,南明王陳昭休養在家,看著新送來的各種摺子和情報。

在朝廷眼中,平王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可就是這樣大逆不道的人,從前年反叛開始,竟然到現在都沒被壓下去。現在四成的江山落入了平王手中,朝廷這邊高冷的文臣諸人終於急了,終於不再忙著遵古制、習古禮、修古典,而是把吝嗇的目光投放到了前邊的戰場上。

然後每天,一群大臣們就在朝上吵來吵去。大家分成兩派,一方主和,一方主戰。

和的一方說,平王不是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嗎?皇帝趕緊把那幾個蹦噠的最厲害的臣子砍了,跟平王和好。大家是叔侄,喝兩杯酒,談談舊情,山又高來水又深,大家還是一家人。

戰的一方說,平王都造反了,怎麼能還想著對方服軟?簡直是白日做夢。

新皇性格有兩面性:他本性暴戾,想以殺止殺,以戰止戰。但他做皇子的時候,這方天性被皇帝批評來批評去,打壓來強扭去,到後來,硬生生扭轉成溫和迂腐。只有他像個孔夫子一樣天天之乎者也,他父皇才放心他。

所以新皇就兩個方法都採用:打仗?打!求和?也商量著!

陳昭初初投靠新皇的時候,就一針見血指出過新皇性格的軟弱處,說他不能這樣。新皇惱羞成怒,覺得陳昭是自己父皇的臣子,又不是自己的,明明之前投靠了平王,回來後自己肯接納就算了,他還敢衝自己指手畫腳?

新皇要打壓南明王這種銳氣!

陳昭一哂:呵,和前世一樣嘛。

陳昭主動站在了主戰一方,但也不做出頭鳥,每天應付兩句。但他從來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對朝廷抱有樂觀的想法,他一直在收集著前線和平州那邊的情報。這些情報皇帝也該看,但皇帝認為天佑我朝,根本不會敗!每天依舊歌舞昇平,討論自己的古禮該怎麼復。

這日黃昏,陳昭又一次讀著平州那邊傳來的情況,卻愣了許久。他僵直著身子,保持著那個姿勢許久,沒有動過。

白鸞歌為他送糕點,敲門進屋後,也看到了那情報。陳昭對白鸞歌是真的不錯,她不踩他的底線,他就滿足她一切要求。她想知道朝廷之事,陳昭也沒有拒絕過。

“宜安公主要和秦景成親了啊,”白鸞歌喃聲,她偷偷觀察表哥的臉色,小聲問,“表哥,你要去嗎?”

陳昭嘴角扯動,似要說什麼,最終沒說出來。他手撐著額,神情萎頓,面色幾分難看,但又平靜至極。

也許是因為早有這種預感,事情撲過來時,除了讓他喘不過氣,並沒有讓他接受不了。

他垮著肩,再次感覺活著真累啊。

“表哥?”白鸞歌推了推陳昭的肩,他一動不動。

好半晌,陳昭抬起了頭,盯著情報。上面不僅有公主和秦景定親的訊息,還有秦景要入伍的訊息。

陳昭漫聲,“鬱離,我曾說過要送你一份大禮。這禮,我現在就送給你,為你慶賀你的……新婚。”

“表哥不去看公主嗎?”白鸞歌以為,表哥不會這麼放過公主。表哥怎麼能忍受公主忘了自己呢?她雖然心裡不舒服,可她確實很瞭解表哥。

變得陰沉的表哥,那也是她表哥。可誰又說,這不是陳昭的本性呢?喜歡一個人,就什麼時候都喜歡他,哪怕他變得面目全非。

陳昭手敲著桌面,微笑,“我不必去,她看到我這份大禮,必然會記得我。”

陳昭起身,喚屬下進來,又吩咐白鸞歌,“我要進宮一趟,你自己在府上待著,想做什麼就去做,不必向我請示。”

白鸞歌點頭,怔怔地看著表哥玉樹臨風的背影。她靠在門邊看他,心裡苦頓,也說不清現在,自己和表哥是什麼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