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梅搖搖頭, “據婆子稟告, 那女的哭得很厲害,答話顛三倒四的,反覆說要求見二爺。”她主動請纓,耳語問:“要不、奴婢馬上出去看一看?”
“奇了, 真是奇了!”姜玉姝狐疑不解,“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拋頭露面,指名道姓求見弘磊?”
“就是呀, 好奇怪。”翠梅不禁浮想聯翩, “所以,奴婢來不及仔細打探,趕緊先告訴您。”
姜玉姝垂眸,略一思索,輕聲吩咐:“立刻告訴你們二爺, 讓他去處理。”
“啊?”
“這、這……”翠梅呆了呆, 欲言又止。
姜玉姝深吸口氣,“她又不是來找我的!”
“哦,好。”翠梅停止胡思亂想, 迅速打發小廝去後衙通報。
廳內
黃一淳坐在炭盆旁烤火,關切問:“大人,出什麼事了?不要緊?”
姜玉姝面色如常,返回原座,“沒事。”她打起精神,“咱們接著談案子!李啟帆前幾天給的賠償,原告拒絕接受,是?”
“是。”黃一淳流露讚歎之色,“被告家境富裕,拿出豐厚贖罪銀,但原告堅決不肯收,僵持住了。結果,沒幾天,原告捧著家譜上衙門,一口咬定兩家是表親,懇求官府主持公道,嚴懲強/奸/犯。”
姜玉姝想了想,叮囑道:“案卷眾多,此案最棘手。不如這樣,李啟帆在牢裡,他若敢二次越獄,死罪無疑,明天是除夕,案子先放一放,等過完年再從長計議,趕在府衙限期之前交差即可。另外,別忘了弘磊的邀請,他和管大夫等著和你探討學問呢。”
“這、這多不好意思。”黃一淳端著茶杯,訥訥說:“除夕佳節,下官是外人,不宜——”
姜玉姝豁達笑了笑,打斷道:“噯,這有何妨?有緣才能相識,人多更熱鬧,如果你失約,弘磊和管大夫會非常失望的。”
“不敢,不敢失約,下官明天一定到!”黃一淳欣然答應。他原本一家四口赴任,卻因顧忌安危而選擇安排妻小回家鄉,十分不樂意冷冷清清過年。
一刻多鐘後,翠梅去而復返,嘴角眉梢難掩笑意。
姜玉姝表面冷靜商議公務,實際一直放心不下“年輕貌美哭哭啼啼的女人”,忙問:“笑什麼?事情解決了嗎?”
翠梅搖搖頭,笑眯眯告知:“二爺沒轍,請夫人速去幫忙。”
姜玉姝既詫異,又好奇,“他沒轍,我也不一定有辦法。”
“哎喲,您得搭把手啊。”翠梅附耳,透露道:“二爺快發脾氣了。”
姜玉姝頓時坐不住了,起身對下屬說:“你先回去,容我考慮考慮,年後召集大家,集思廣益,商量著判決。”
“好。”黃一淳看出知縣急欲處理私事,識趣道:“下官告辭。”
不久·偏廳
姜玉姝懸著心,步履匆匆邁進門檻,定睛一望:
幾名親衛旁觀,郭弘磊端坐上首,板著臉,劍眉擰起,審視地上跪著的一對夫妻:
梅天富跪坐,抱住郭弘磊的腿,眼淚鼻涕齊流,嚎哭,嚷道:“我不走!求求大人,千萬別趕我走,即使大赦天下,我也不離開圖寧衛!”
而他的妻子,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髮髻凌亂,淚流不止,亦跪坐,抱住丈夫的腿,苦苦哀求:“天富,求求你,回家!自從你被充軍,全家擔驚受怕,娘更是經常以淚洗面,菩薩保佑,終於熬到大赦天下了,你、你為什麼不回家?”
“嘖,婦道人家懂什麼?”梅天富斜睨妻子一眼,抱緊郭弘磊的腿不撒手,豪邁表示:“那次遇襲,我差點兒被敵兵一刀砍掉腦袋,幸虧大人及時相救,否則,我早就死了,明白嗎?所以我不能走!我已經習慣啦,並不覺得軍營裡日子苦,我要跟弟兄們一塊兒,誓死追隨大人!”
梅妻焦急氣憤,脫口而出:“你壓根不會武功,騎術也一般,無力自保,要靠郭大人救命,還是別‘追隨’了?避免給校尉添麻煩。”
此言一出,旁觀的親衛們憋不住了,滿廳“哈哈哈~”笑聲。
梅天富面子掛不住,臉漲紅,惱羞成怒,怒罵:“臭婆娘,誰允許你打攪大人的?再胡說八道,立刻滾回秦州去,不好好兒侍奉爹孃,盡給老子添堵!”
“我正是奉了公公婆婆的命令,專程來接你的。”
梅天富極度不耐煩,“你一個女人,拋頭露面,把家務事捅到大人面前,丟人現眼!”
梅妻乃富商之女,潑辣要強,一肚子委屈,尖聲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