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煒打趣道:“是的,自從你的結業論文完成之後,我再也沒看見你在書房待過那麼長的時間。”
鄭敏非常敷衍地提了一下唇角,說出了她的重點:“關於你從前的……某些行為,”她頓了頓,“我覺得你有必要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
空氣一下子就安靜了,偌大的飯廳裡只剩下悅耳的音樂在輕輕流淌。
喬煒一直沒有說話,危素看見他把手上的刀叉攥得很緊,緊到幾乎連關節都是發白的,顯然他正在極力剋制著心裡的情緒。
見他不說話,鄭敏稍稍提了提聲音:“阿煒?”
女人最愚蠢的地方就在於,她們總以為自己能改變男人。
說實話,喬煒的心理確實有毛病,鄭敏提出的建議很中肯,也是真心為他著想,而不是在試圖激怒或者羞辱對方,但是喬煒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並不會認為鄭敏是為了他好,他會把她這番話當作是挑戰和攻擊。
良久,喬煒終於抬起了頭,他看向鄭敏的眼神簡直就像跟她不共戴天。
危素被那狠戾的眼神嚇得頭皮一麻,心跳砰砰地加快了速度。
他將手中的刀叉丟進盤子裡,發出幾下清脆的哐啷聲,而後又用餐巾擦了擦嘴,動作還算得上是優雅。
最後他站起身來,語氣冷得能往下掉冰渣:“這個問題,我們上樓好好談一下。”
鄭敏仍坐在椅子上,手微微顫抖著。
喬煒見她沒反應,轉過身,用英語對在遠處開放式廚房裡忙活甜品的廚師說道:“請你先離開。”
義大利廚師抬頭,抖了抖自己棕黃色的鬍子,看上去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旁邊陪同的服務人員趕緊拉著他離開了。
門被輕輕關上,屋子裡又只剩下了兩個人。
鄭敏特地挑著有外人在的場合說出那些話,這是她尋求自我保護的方式,顯然她失敗了。
危素屏氣凝神,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想想自己初入夢境的時候鄭敏躺在醫院裡那副模樣,總之沒可能是什麼好事。
危素眼睜睜看著喬煒往自己的方向越走越近,他走的很緩慢,她在鄭敏的身體裡,感到自己後退了一步。
她知道自己對於事態的發展做不出任何影響,但喬煒帶來的巨大壓迫感,還是讓她心中湧起了陣陣恐懼。
喬煒終於站定在她面前,由於死死地壓制著翻滾的怒氣,他臉上的表情是過分的隱忍,這反而導致五官有些扭曲。
他輕聲地問:“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說這些掃興的話呢?”
他似乎終於忍不住了,聲音高起來,猛地揪住自己妻子的衣領,“為什麼要說這些話呢?!”
“我只是……”鄭敏一瞬間被勒得喘不過氣來,危素也跟著眼前發黑,“我只是想……”鄭敏嚥了一口唾沫,“幫你。”
“幫我?”喬煒冷冷道,“我很好,不需要什麼幫助。”
“難道,你覺得,你自己,”鄭敏艱難地吐字,“現在……正常嗎?”
這話一出口,危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覺得她勇氣可嘉,真的。
喬煒不怒反笑,笑得��恕�
他的胸腔劇烈地起伏著,眼睛裡的憤怒熊熊燃燒,施暴的慾望在他的血管裡如同颶風一般狂飆猛進。
危素看見他的喉結一上一下地滾動著,心想,完了,這男人現在就是一座亟待爆發的火山,誰也阻止不了他了。
鄭敏彷彿是選擇了英勇就義的烈士一般,無畏地直視他的雙眼,火上澆油:“你的心理已經變態,阿煒,去找醫生吧,治好了我們……”
她的話沒能說完,消失在喬煒的一個巴掌之下。
喬煒這一下子手勁大得不可思議,危素頓時感到天旋地轉,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好半天什麼東西都看不清。
她甚至覺得嘴裡的牙齒都有些微微的鬆動。
“我沒有問題。”喬煒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在她耳邊說道。
語畢,他一把揪住鄭敏的長髮,把她拖離了餐桌旁邊。
鄭敏咳了幾聲,危素感到嘴裡泛上來一股血腥味兒,她似乎很絕望了,但又帶著點希望,艱難地說道:“你說過……不會再傷害我了。”
喬煒聞言腳步一頓,“是嗎?”
他竟然真的放開了手,緩緩轉過身,“可是敏敏,你這次真的太叫我傷心了。”
他定定地看著鄭敏,抬起右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劃上自己的領口,動作優雅地解開了第一枚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