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叫莫谷的修士年紀也不大,身上穿著食修常見的灰白色麻衣,脖子上掛了個小葫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灶照開、飯照賣、靈石也照樣兒收,我們二師伯說了,只要無爭界的老老少少還吃我們鍋裡的飯,我們味館就開一日,沒道統的時候,我們不也照樣做飯麼?”
他這話一出,那散修不禁一默。
莫谷嘴皮子利落極了,噼裡啪啦地說:“事兒得說清楚,你們可別以為我們萬一輸了就能欠了我們的飯錢不還啊,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那散修手上一頓,鬆開了莫谷的衣領,還給抹了兩下。
“莫大廚,您放心……嘿嘿嘿。”無端就笑了起來。
莫谷白了他一眼,轉臉就是燦爛笑容,繼續叫賣手裡的落花生和葵花籽。
他走了,那位散修和他周圍的人忍不住都面帶微笑,心裡的忐忑都消去了不少。
味館中人話說的接地氣,其後的意思卻可謂是氣壯山河,道統保住也好,失了也好,他們味館在這無爭界紮下的根,只在整個無爭界人們的心裡。
山河傾覆,有味長存。
這才是味館食修的脊樑。
太陽徹底升起的時候,劉迷負手站在落月山的攬月崖上,她身後,一百味館弟子、一百味館管事成排站好。
攬月崖下,人們也都仰著頭,他們都看見了“蘇玉回”一身深綠配大紅,自棲鳳山上越過鬆海飄搖而來。
不管看多少次,劉迷都得真心實意地說,要不是她師父那骨子作勁兒實在是藏不住,她是怎麼也想不到這麼一副好皮囊下面是她那個灰頭土臉蹲地生火的師父,這次挑樣子的眼光真是好到讓她難以置信。
宋丸子之前跟荊哥說自己要演的大戲叫“作死”,她現在覺得這二字著實貼切,攬月崖下的人山人海讓她那顆天不怕地不怕的金剛不壞心都有些打顫了。
無論如何,這張馬甲她得完完整整地護到大戲散場,不然……
尤其是藺伶小姐姐,要是讓她知道自己那麼皮,估計得讓十萬海族追殺自己到地老天荒。
站在臺前略一凝神,轉瞬間,她便是低眉淺笑氣場三丈高的蘇玉回。
“劉主事,幾日不見,你們味館威風更盛從前啊。”
劉迷皮笑肉不笑,她手邊放著一卷布包,隨手一展開,便是半丈多長。
布包裡插滿了十九把各式各樣的菜刀,其中每一把的刀刃都寒光閃閃,看得人心頭髮涼。
比刀刃還涼的,大概就是劉迷的臉了,她毫不客氣,直接說:
“我們的威風哪裡比得上蘇道友,一邊斬妖除魔,一邊耍著旁人團團轉,不止威風,還他孃的精彩。”
果然,駱秋娘都知道了,劉迷也是知道的。
“哈哈哈,我也覺得精彩。”宋丸子自己都覺得自己笑得乾巴巴的。
聽見“蘇玉回”這麼說,劉迷真想抄起自己手裡的刀直接扔過去,剁去了三丈臉皮,肯定也耽誤不了她的嬉皮笑臉!
“劉主事,咱倆打個商量,這次道統之爭,我要是贏了,此界道統我就收下了,此外……有些事情,就決不能讓別人知道,怎麼樣?”
劉迷一聽就明白,自家這師父是心虛,也不知道跑外面幹了多少壞事兒,生怕自己的這張皮扯下來之後會被人挫骨揚灰,居然還有臉跑過來,跟她這個被騙了的徒弟討價還價。
“好!蘇道友,你要是輸了……我不僅得告訴所有人我知道的事兒,我還得請我師姐出馬,親手給您做一年的飯,三餐加宵夜,餐餐不落!”
劉迷的師姐?
三餐加宵夜?
一年?!
劉迷身後的味館弟子中有人忍不住露出了噁心欲吐的表情。
哦,不是欲吐,有兩個弟子是真的吐了。
宋丸子的臉皮抽了一下。
別說一年……秋娘做的飯,她就一口都沒吃過,事實上,每次秋娘做飯,宋丸子都是有多遠躲多遠的。
可劉迷叉腰瞪著她,大有她不答應就當場掀桌翻臉的架勢,宋丸子只能點了點頭。
看來,這一場道統之爭,還真是一點都輸不得了。
“蘇道友,道統之爭按說是要三場,你一題,我一題,最後坐而論道,您是遠道來的客人,便請先出題吧。”
在劉迷身後,數百穿著簡樸的淨煞食修抱拳行禮,齊聲喊到:
“請蘇道友出題!”
這些人裡有一半兒宋丸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