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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老年活動中心院子很大,鋪滿青方磚,黑簷白牆,是民國舊建築,不知道以前是修建來幹什麼的,因為十分威嚴寬敞,解放後做過駐軍司令部,後來日子長了,風吹雨打無人維護,年久失修,逐漸破敗,政府不再使用,商店街乾脆劃分它做老人活動中心,古色古香的院落裡放著彩色的健身器材,看上去十分不倫不類。

院落中心留出一個空,栽種著一棵年代久遠的大石榴樹,正掛著半大的紅石榴,我們小時候經常等石榴熟了過來偷摘,沒少被管理人敲頭。

啊,滿樹玲瓏的石榴在枝頭隨風輕輕搖晃,真懷念小時候啊。

白澤煞風景的說:“四方院落非要栽樹,明擺著著一個困字,不好不好。”

老段子了,我趕緊拿出網上看到的段子拿來獻寶:“那四方的院落住著人,就是一個囚字,難道要讓人去大街上住?”

“這槓抬得好!”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很有你王叔我的風範。”

我接著探口風:“我聽說賭鬼賭鬼,也是兇險的很,保不成是鬼在賭人吶!你說說,你們幾個雀聖天天在這裡搓麻,要是惹上了厲害的鬼,不是我嚇唬王叔,別說手氣了,就算命,也說不好被它們賭了去吶。”

槓頭王終於被我衝破了最後一道心理防線,顫聲說:“是真的!這牌桌上確實鬧鬼!我,我親眼看見過!”

“王叔,趕緊說出來,街坊四鄰的,這忙我一定相幫!”

槓頭王拉我們進去,掏出鑰匙開了一間屋子的鎖。只見一個空曠的大廳裡擺著一個大桌子,被被幾個雀聖摩擦的退了顏色,花裡胡哨的,上面還堆著雜亂的象牙背麻將牌。

槓頭王指著桌子顫聲說:“其實,我早就發覺不對勁,自打上個月,這牌桌子上,總有點奇怪。上一次我們打牌,我摸到了東風,坐在莊家位子,葛大爺撿到了紅中,灰溜溜的站在後面吹脖梗子,打牌的時候誰也注意不到別處,一心全撲在六餅九條上,那把牌上來就是個地胡,現成落了聽,我心裡這個高興啊,還尋思著這還胡不了嗎?門前清已經到手啦!門前清你知道吧?”

我答道:“沒吃過豬肉,還沒看見豬跑嗎!門前清是一張別家的牌沒要,全是自己摸來的。”

槓頭王點點頭:“還真知道點。所以我看只看是自摸還是放炮了。可是那一張斷么九的九條,我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心裡是又急又氣,這會我就覺著有人在我後面吹脖梗子,肯定是葛大爺站在我身後啊!我這心裡還怨都是葛大爺自己手氣不好摸不到上座,在我後面吹脖梗子,不是影響我的財路嘛!加上九條老不來,我這心裡貓爪撓了似得,說不出的喪氣,不由說:看看看,看得出個花兒來!結果聽見他壓低了聲音說:拆了吧,根本沒戲。你說我這小暴脾氣,這不是烏鴉嘴嗎?一回頭剛要罵他,卻發現身後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

想象那個場景也確實讓人毛骨悚然,我忙問:“那葛大爺呢?”

槓頭王擦了一把不知道甚麼時候流下的冷汗,說:“我也呆住了,怎麼可能沒人?這時候葛大爺剛晃晃蕩蕩從外面回來,還唱著小曲兒呢!我就問他:葛大爺,你幹嘛去啦?結果葛大爺還沒應聲,我上家的娘炮蘇倒捏著蘭花指扔了個北風,拿腔拿調的說:人家葛大爺前一個小時就說吹脖梗子也沒什麼意思,看院子裡大嬸大娘跳廣場舞了,你耳背了,都沒聽見?對吧葛大爺?葛大爺點點頭:今天跳的是花蝴蝶,你大藕姨跳的是真好!”

“這麼說,果然不是葛大爺……”

“別說這個,更奇怪的還在後面吶!”槓頭王接著說。

“啥事?”我繼續豎起耳朵來聽。

“娘炮蘇一個北風,倒讓大肥姐開了個大四喜!你說這叫什麼喪氣事!”槓頭王憤憤不平的說:“然後林千斤一推牌,她那整整齊齊三張九條!我心裡一涼,翻開沒開的牌,九條碼在最後一張!我背後的,肯定是個吹脖梗子的鬼啊!嚇得我既不敢走,留下又害怕,那一天晚上都沒開胡。”

說著說著,又白又高又瘦,穿著夏威夷花襯衫,踩著人字拖的娘炮蘇也進來了,一看見我喜得眉開眼笑,趕緊撲過來:“哎呦,這不是寶貝梅林嗎?你說說,越來越漂亮了!還沒找男朋友呢?蘇叔叔給你介紹一個!保管小夥子跟蘇叔叔一樣,又白皙又修長,跟你配個才子佳人!”

“拉倒吧你,你介紹的不是陰虛就是腎虛,看你那鳥樣!“槓頭王找到槓就得往上抬:”還是照顧好自己,多吃點六味地黃丸吧!”

“哼,你懂什麼?一看就是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