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烈就保持著這個欺身上來的姿勢與她對峙良久,展歡顏能夠清楚的感知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不加掩飾的殺意。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明明她已經極力的和北宮馳之間拉開距離了,難道還要叫他再為那人的狼子野心付出性命作為代價嗎?這是不是也太倒黴了點?
“我——”展歡顏不甘心的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對面的北宮烈卻是眸光一沉,先她一步開了口。
“你知道我是誰?”他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展歡顏的腦子翁的一下。
“我不知道!”她下意識的想要否認,但直覺上卻知道糊弄他就更等於找死,於是拼命努力的從他臉上移開視線,指了指他腰間佩戴的一塊成色絕佳的羊脂玉的掛件道:“我只是之前在梁王殿下身上見過極為相似的掛件!”
這種雕刻著龍紋的玉佩是皇室身份的象徵,上一世的時候展歡顏就知道,北宮烈和北宮馳各有一塊,只是在細微處做了區分彼此的記號而已,也是慶幸,這會兒北宮烈還將它帶在身上,否則她就真的沒有辦法自圓其說了。
北宮烈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眉頭微蹙,隨後又目光探尋的再看了她一眼。
展歡顏坦然的迎著他的視線,不叫自己露出心虛的表情來。
北宮烈又近距離的多看了她兩眼,最終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重又退回那睡榻一角坐下去。
這樣一個動作,無需言語,已經相當於預設了他自己的身份,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展歡顏忍著疼痛咬牙從睡榻上爬下去,垂首跪在他面前,卻是不再吭聲。
這一刻,屋子裡的氣氛冷凝到了極點。
展歡顏擺出最謙卑的姿態跪在他面前,等待他最後的裁決——
生,或者死!
這一切,都不過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第二十九章
屋子裡的氣氛幾乎凍結,冰寒到了極點。
北宮烈以一個極優雅的姿勢坐在那張榻上,看著螓首低垂跪在他面前的女子。
“下個月,齊國公一家就要回來了!”半晌,他意味不明的開口,“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
是在變相的讓她交代遺言嗎?
“是陛下皇恩浩蕩,外祖父一家自當感激不盡。”展歡顏竭力冷靜的開口,頓了一頓又道,“臣女無意冒犯陛下,方才只是因為不確定陛下的身份,不敢貿然見禮,還請陛下開恩,饒恕臣女的大不敬之罪。”
她明明知道北宮烈針對她的原因,可是卻必須掩藏。
夜色將她眼底真實的情緒掩蓋,從北宮烈的角度看過去,只能見她一小段白皙粉嫩的脖子在燈火下露出迷離的色彩。
看似謙卑,實則冷靜。
明知道生死一線,可是她卻自始至終不曾顯出一絲的慌亂。
只憑著這份臨危不亂的鎮定,若是真的讓北宮馳如願得到她——
結果應該是比他想象中的更為冒險。
北宮烈的眸子眯了眯,突然鬼使神差的探出手去,指尖一點一點蹭上她頸邊的肌膚。
展歡顏的身子劇烈一震。
他的指尖微涼,攀沿在她的面板上像是一尾肌膚滑膩的小蛇,讓她全身的血液全部僵硬的冷凝在了血管裡。
她知道,只要他的指下稍稍用力,立刻就能讓她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橫死當場,並且完全的無跡可尋。
死亡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的過程。
展歡顏全身僵硬,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
北宮烈的手指落在她頸邊的脈搏處,緩緩的來回摩挲著,卻一直沒有真的出手,不知道在想什麼。
感知到他的指尖漸漸發力壓迫下來,展歡顏的心臟已經在這一刻收縮到了極致,而就在她準備閉上眼安心受死的時候,院子裡卻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這個時間,所有的下人都應該已經睡下了。
北宮烈下意識的撤了手,兩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個人影快速從院子裡走過來,伏在外面拍了拍門,語氣急切道:“大小姐?您睡了嗎?”
是琦花的聲音。
展歡顏看了北宮烈一眼,回道:“還沒呢!什麼事?”
“方才夫人院子裡的人來報,說是夫人的身子不適,請幾位小姐都過去。”琦花道,語氣越發急切。
江氏自從上回見了紅,這段時間胎象就一直不穩,隔三差五的就要請大夫,展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