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的翽羽格格什麼時候學了爬窗子的本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原是璟珂笑眯眯地彆著手站在鄂翽羽身後瞧著他們。這日璟珂是進宮來瞧瑾瑜的,順道先來了永和宮,碰巧見著一個身著粉色衣裙的小丫頭正趴在窗臺上有說有笑,覺得奇怪,走近一瞧,才知道是鄂翽羽。
鄂翽羽忙爬下來,理了理衣裙,拍了怕小手兒上的灰塵,才對璟珂福了一禮,甜甜道:“長公主吉祥!”
璟珂笑著招手讓她過來,仔細瞧了瞧這張可愛的小臉蛋,牽上她手走進了佛堂,又讓永琪先別跪了,說:“皇阿瑪罰你這麼多天,你可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我應該沉住氣,不該跟福靈安鬧事。”永琪低低著頭,小聲說著。鬧大了事情,傳了出去大家一說起原因,最後難看的還是愉妃娘娘。他的不爭氣,只會讓別人說愉妃教子無方。身為阿哥,他應該學著沉穩,把自己的性子磨得更平滑些,對待流言蜚語能夠**辱不驚。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有進步,有出息。
璟珂滿意地點點頭,把鄂翽羽引到他面前,笑道:“這丫頭可嘮叨著來見你,才一眨眼功夫慈寧宮上下都快翻遍了,你且送她回去,跟太后娘娘賠個不是。”
“永琪明白。”
輕輕鞠了一躬,永琪拉著鄂翽羽往慈寧宮回去。璟珂目送著他倆,瞧著那成雙的背影,會心一笑。
翊坤宮裡,瑾瑜的身子愈發沉重,渾身水腫厲害,臉色也暗黃了。固倫和齡公主正在認真地練字,瑾瑜則在一旁督促她。
“喲,咱宮裡是要出個女狀元呢?”
璟珂“呵呵”笑著走了進來,瑾瑜抬眼笑著迎她過來,嗔怪道:“姐姐好狠心,這麼久不來。咱們以後都是親家了,親上加親,姐姐可要帶著穆柔格格多來宮裡走動走動。”
提起小外孫女穆柔和十二阿哥永璂的婚事,璟珂含笑不語,只是俯身把話題轉移到和齡公主的字上,表揚道:“五公主這字寫得真好,多加練習一定進步更大。”
和齡公主嘻嘻笑了起來,露出剛剛拔牙之後不大整齊的牙齒,跳下凳子,抱住璟珂的腿,仰起頭奶聲奶氣道:“姑姑,是我寫得好,還是四姐姐寫得好?”
璟珂微微一愣,一下子沒有明白和齡公主的意思,瑾瑜忙拉過和齡公主,尷尬笑著道:“姐姐別多心,誠兒不是那意思。”
“皇阿瑪老說四姐姐寫的最好,她怎麼可能寫得好呢?”和齡公主嘟嚷著表達自己心裡的不滿。原來是這樣,璟珂恍然大悟,和碩和嘉公主一雙佛手自出生以來就頗有爭議,弘曆心裡面對她有虧欠感,見這個女兒實在努力勤奮,多誇她幾句也是自然。和齡公主這是在吃醋,她小小年紀能寫出這一手好字已經很難得了,不過弘曆卻總是誇和嘉公主,儘管她寫的字稍有遜色。
璟珂俯下身,柔聲笑著對和齡公主解釋道:“五公主,皇阿瑪並不認為你寫的不好。可是你想啊,你四姐姐是花了好多倍力氣才寫出這麼好看的字,皇阿瑪當然會多鼓勵鼓勵她了。”
“哼,為什麼呢?明明我寫的才是最好的……”
和齡公主年幼無知,根本不能體會和嘉公主的不易,也不能體會弘曆的心思。璟珂隱隱覺得,和齡公主跟和敬公主小時候極為相似,兩人一出生就是嫡女身份,驕傲尊貴,深受**愛。可是和齡公主更不好糊弄,因為瑾瑜不是孝賢皇后,不會因為重視兒子而忽略了女兒的感受,對待女兒瑾瑜投入更多,所以和齡公主是更加刁蠻才對。
瑾瑜見璟珂臉色有些不好,忙低聲斥責道:“你再這樣子皇額娘可要打你了!”
“皇額娘,為什麼你們偏心呢?”和齡公主委屈地哭了起來,把桌上的筆墨紙硯一掃落地,墨汁濺得到處都是,和齡公主旋即跑進了內屋。
瑾瑜無奈地叫人把這些殘局收拾了,瞥見璟珂的衣服上濺到墨汁,實在歉疚地上前撩起那裙襬瞧了瞧,道:“姐姐請多包涵,誠兒不懂事,我一定會教訓她。”
“沒事兒。皇家的公主哪幾個不刁蠻?”璟珂見怪不怪地擦了擦裙襬,與瑾瑜坐到一旁去,掰著指頭娓娓道來,“世祖時候端敏公主蠻橫,聖祖時候榮憲公主和溫憲公主驕傲不相上下,咱們皇上的和敬公主小時候不也是個小魔頭?這可是有前例的。”
“姐姐怎不說先帝時候的淑慎公主?”瑾瑜打趣著笑道。
璟珂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且撿起盤子裡的一粒梅子遞給她,才罵道:“你個嘴不饒人的丫頭,敢這樣取笑我,叫我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