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不許調戲婦女。他又深諳打一棒子給一甜棗的道理,又能保障軍士衣食不被苛扣。昔日喝兵血的部分官油子被他壓制得狠了,也得了甜棗——報功時完顏康絕不會搶下屬的功勞。
幾手下來,竟是人人畏服,心裡很是願意追隨於他。後營原是他一路帶過來的,回去時更是士氣高漲。紇石烈執中所率之部卻與來時截然相反,南下時,他們是元帥嫡系,一路高歌猛進,大搶而特搶,不但搶敵方的,興起時連自己人都要搶上一搶。回來時,元帥自己都萎了,他們也不得不收斂。好在副帥體恤士卒,衣食上頭也沒苛待他們,還分了他們好些戰利品,倒也不算虧了。只是士氣未免有所不足。
沿途州縣聞說大軍回程,一個一個都緊張了起來。南下的時候,北方地氣寒冷些,播種得晚,倒不是很擔心田苗被踩踐。如今再過一點時間就要收穫了,這要被踩踐壞了,補種也來不及了。百姓擔心官府催逼繳稅,官府也擔心百姓沒了收成自己政績完不成。再有更心繫百姓一點的,就要擔心百姓的日子過不下去了。
有機警一些的當地大族,便向地方官進言,何不準備了禮物,先行勞軍?給元帥送足了禮物,再求他收束部下。地方官員以為甚妥,連忙準備了起來。完顏康一路收到禮物,還有些驚訝:“這是做什麼?”
孫管事奉承地笑道:“必是敬佩小王爺您英武。”完顏康道:“我本來也這麼覺的,你一說,我就又不這樣想啦。”孫管事語塞。倒是魏三,被完顏康帶在身邊,聽了之後小聲說:“大約是有所求的。”
完顏康笑道:“聰明人,你有想說的便說吧。”
魏三道:“大約,是想請您約束了行伍,不要,呃,咳咳。”
完顏康道:“你這說的倒是說對了一半啦。”另一半,自然是為了不要得罪於自己。又咐吩孫管事道:“不能不收,也不能全收。告訴他們,我本約束隊伍,不許踐踏莊稼,這禮要是為了這個,就讓他們都帶回去。留點吃食,給下面打打牙祭吧,總不能一點面子也不給。”
孫管事笑道:“別人家出行,肥得流油地回來,小王爺出征,兩袖清風。”
完顏康道:“虧不著底下的人就行啦。”
孫管事依言傳信,完顏康道:“分一份,一模一樣的,交給魏三帶走。”
一路這般行來,沿途官民人等驚詫不已,都說這回大軍是轉了性了麼?居然有了一點“秋毫無犯”的“王師”模樣。大軍行進並不瞞人,過不多久,便都知道這回是副帥主事,是以與主帥行事截然不同。議論紛紛,都以為完顏康才是可信賴的、幹大事的人。以為若是朝中官員皆類此,大金國也不會是現在破敗的樣子,百姓生活必能好上許多。
這令紇石烈執中憤慨不已,卻又無計可施,只盼早日回到中都,好生籠絡金主近侍,好告完顏康一狀。完顏康哪在意他這個?早早將抄沒貪官那一份財物分作數份,只留數樣,其餘都散了出去。給皇后、妃子,那叫孝敬伯母,給公主們的,那叫想著姐妹,給東宮的,那叫逗太子新生的女兒玩。早就將金主身邊包圍了。
公主裡,多保真與他最為親厚,聽了所謂“路上都說小王爺好,倒沒提聖上”的傳言,她便跑到宮裡來了。婚前鬧,說駙馬不合心意,婚後徒單家的政治立場還是影響到了她——徒單丞相併不喜歡紇石烈執中。她便回去對金主講:“要是打一開頭就照忽都的法子來,百姓早就稱頌您啦!誰叫您的元帥是隻走哪拱哪的野豬呢?您的名聲,都是被他敗壞的!該謝謝忽都沒讓事情變得更糟才是。否則愚民就不是罵紇石烈執中,是腹誹您啦!”
金主一想,果然是這樣的!他又覺得紇石烈執中只是粗豪,並不責怪紇石烈執中。他的心裡,還是覺得完顏康對宋的手段太溫柔,不夠痛快。
這個多保真就懶得分辨了,只要她弟弟摘出來了就行。等著小孩兒回來,一塊兒玩呢。她的別莊,造好了。
完顏康一路行來,紇石烈執中的心情也變得糟糕了起來,連帶的影響到了他的親隨們。見到親隨們都蔫了,紇石烈執中心中警惕不已,若是親隨都對自己失去了信心,那還怎麼混?心裡愈恨完顏康,卻又教唆自己所部不遵號令。
一試之下,險些氣破肚皮。他所部好些人已在完顏康手段之下蟄伏了起來,並不肯動了。好在還有一些人,覺得這般行軍委實不痛快,略一攛掇,便發作起來。打了勝仗,不熱鬧一下,似乎說不過去。現在雖然晚了些,總比不熱鬧強。
這一晚,完顏康練功畢,頓覺神清氣爽。孫管事卻急匆匆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