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來睡肯定是不夠的。
廚房尚且如此,堂屋肯定更加不剩什麼了,柳三妹帶的幾件衣服恐怕也不夠他們穿的。
“我明天再帶些吃的和穿的過來。這些錢不多,你們先用著解急吧。”說著又從身上掏了錢出來,沒敢給太多,怕她們懷疑,給了八塊三毛錢和三斤糧票。
三個人現在別說吃的了,連住都成問題,剛才柳三妹敲門的時候,三個人正在燒著書擠在一起互相抱著取暖,就這樣體弱的林弟弟還是生了感冒,時不時地就打噴嚏。林菲菲只好接過錢來,嘴裡不停地道謝。林母也是如此,林弟弟看媽媽和姐姐都向她道謝,也跟著學。
柳三妹聽了十分難過,忙轉移她們的話題,問,“你們為什麼會被人告發,有沒有什麼線索啊?”
林菲菲抹了抹眼淚,“不知道呢,我爸他這人非常老實,從來都是別人欺負他的,他從來沒有欺負過別人,我媽她沒有工作,一直幫人糊紙盒子掙點錢,弟弟才剛上初中,能惹到誰呀,誰也沒有仇家了呀。只有我,因為我拒絕了錢東,他爸是個官,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寫信給上面告訴發我們家的。要不然我的書包裡怎麼會多了一本紅寶書,上面還被劃了幾個叉呢。”
柳三妹細想了下錢東,今天還在班上叫囂。如果這人真是主使的話,他不應該心虛嗎?為什麼還說林菲菲不識好歹呢。而且,錢東這個人性子比較直,根本不像是做出這種小動作的人。柳三妹把她的分析講給林菲菲聽。
林菲菲聽了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可除了錢東她根本找不到會害她的人。
柳三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別想了,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一定是個陰險小人,平時肯定戴著溫良的面具。伯父已經進去了,你現在應該打起精神,好好生活,不要讓害你的人繼續得逞。”
林菲菲聽了她的話,原本頹廢的神情也有了幾分韌勁。
“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嗎?需要我幫忙嗎?”
林菲菲搓|著手,時不時地用嘴巴哈著熱氣來取暖,林三妹把自己手裡的皮手套遞給她,林菲菲見她雙手像農民那樣雙手互相揣進手腕的衣服裡,只好道謝,把手套遞給弟弟,他現在還病著,不能再著涼了。
“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我前幾天去找工作,人家根本不要我,說我的成分不好。我媽之前幫人家糊紙盒的,可那人現在也不肯再用她了。怕別人發現和咱家走得近,再被咱家給連累了。這世上的路這麼多,卻沒有一條是給我們家的活路。”林菲菲唉聲嘆氣地說。
柳三妹越聽越心酸。想了想,說道,“我兩個姐姐都有工作,我回去請她們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正式工作估計是不可能了,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散活。”
林菲菲聽了激動的握住她的胳膊,“好,好,只要能掙錢就行。”
林母在旁邊插了一句,“柳丫頭,你幫我找就行,菲菲她還在長身體,還不太適合做工。”
柳三妹看著林母待林菲菲依舊是一副慈母心腸,可見她並沒有怪罪林菲菲給家裡帶來了麻煩,點點頭應了。問,“嬸子,您會什麼手工活嗎?”
林母細想了想,林菲菲在旁邊替她回答,“我娘她會織毛衣,會做飯,會打掃衛生,還會做鞋子。”
林菲菲說的這些,這年代大多數婦女都會做的,林母聽了有些不好意思,可卻沒有反駁,現在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如果她能找份工作養活兩個孩子就好了,厚點臉皮算啥,命要緊!
柳三妹笑著應了,“那成,我一定幫嬸子好好找找。”
林母一臉感激地向她道謝。
一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時間已經很晚了,天都要亮了,柳三妹不敢久留了,明天還要繼續上學呢。於是提出向她們告辭。
三個人都起身相送,把她送至門外。林菲菲把她的手套重新遞給她,柳三妹嘆了聲氣接了過來。
柳三妹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邊走邊想著到底要給她們安排什麼樣的活呢?
臨時工肯定不行!黑市?就剛才他們一家人那杯弓蛇影的樣子也不可能答應冒險。所以,只能偷偷幫助她們!至少讓她們度過這一個冬天再說。
對了,讓她們幫忙做點活計,然後就說是她們做事的酬勞。
至於什麼活計,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回到家裡,已經是早上五點鐘了,柳三妹連牙也不刷,腳也不洗,直接倒頭就睡,她實在是太疲累了。
兩個小時後,柳大姐和柳二姐就陸續起床洗漱,柳大姐已經把飯菜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