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之名相互算計,相互提防,相互利用。
隔閡甚深。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因果終究報應到了孩子身上。
洛階的話彷彿魔咒一般縈繞在張安夷的心中,讓向來心境平和的他心底伸出一絲暴戾,就連吻也變得強勢了起來,像是要將她佔有,又像是要摧毀。
強勢地侵入了她的口中,捲走了她所有的氣息,迷迷糊糊的阮慕陽慢慢承受不住,覺得呼吸都困難了,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直覺告訴她,這樣動作中帶著一絲暴戾的張安夷有些不對勁,可是很快,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她就什麼都沒辦法想了,只剩下承受。慢慢地,她動了情,難耐得皺起了眉。
可偏偏張安夷像是要折磨她一般,還是不斷地撩撥著,卻不給她一絲慰藉。
阮慕陽的眼角沁出了眼淚,聲音不知道是在輕吟還是在啜泣。
“夫人難受?”張安夷眼中一片漆黑,看似冷靜卻暗暗的藏著一團火。聲音低啞。
阮慕陽點了點頭。
終於在她哭了出來以後,張安夷眼中閃過憐惜,給了她。
這是頭一次,他們二人身上的衣服幾乎都還在。
接下來就是不斷地纏綿,直到阮慕陽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她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身上的痠痛和歡好的痕跡見證了昨晚,不然她都要以為那是一場香豔的夢了。
洗漱過後,她靜靜坐下來,開始回想著張安夷昨夜的狀態,覺得不對勁。
可是那時候她被折騰得腦中空白,根本沒有辦法分心去關注更多,是以也回想不起什麼端倪。
琺琅將煎好的湯藥端了上來:“夫人,您的湯藥來了。”
阮慕陽點了點頭。調養身子的湯藥已經換過好幾種,她始終沒有懷上,大夫只說她的身子是可以養好的。現在也已經可以受孕,只是機會小,還是要看緣分。
難道她到現在與孩子還沒有緣分嗎?
這一日,剛好也是江寒雲出獄的日子。
在刑部死牢中走了一遭還能出來的,他怕是第一人。實際上在決定上奏死劾洛階的時候,他就沒打算活下來,幾乎將後事全都安排好了。
刑部門口聚集著為他死裡逃生而慶賀的監生們,只是比起當初少了好多人。
再次見到頭頂澈藍的天空,江寒雲被刺得眯了眯眼睛。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好,看著有些狼狽。
之前刑部門口血流成河的事情他也聽說了。此刻血跡早已經沒了,江寒雲想著那些監生,心中惋惜,對洛階和他的親系痛恨不已。
“寒雲!”
“哥哥!”
在人群之中看到江夫人和自己的妹妹在等著,江寒雲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下意識地朝她們身後看了看,卻並沒有看見那個自己想要見到的人。
江夫人見到兒子傷痕累累的樣子。心痛至極,自然是一番關心和感慨。
一絲失落和悵然在心頭纏繞著,江寒雲開了開口,想問的話還是沒有問出來,只是安慰地拍了拍江夫人的肩膀說:“母親,我們回去吧。”
江府的下人先前被遣散得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無處可去的老奴,顯得寂靜蕭條。
當在江府看到那抹纖細的身影的時候,江寒雲心中一陣欣喜,可是轉而一想她是洛階的孫女,又冷了下來。
洛鈺看向江寒雲。
想起進刑部大牢之前她整日愁眉不展的樣子,江寒雲移開了眼睛,語氣疏離地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讓他意外的是,這一次,洛鈺沒有哭也沒有鬧。十分平靜。
“走。我在等你重新寫休書,拿到了休書我就走了。”
“你——”先前怎麼趕都不願意走,沒想到現在卻要走了,江寒雲一時沒說出話來。他打量著洛鈺,發現她雖然看似平靜,臉色卻比原先要蒼白很多,整個人脆弱得像一張紙一樣。
洛鈺說道:“之前在刑部大牢的時候我說過,只要你有命出來,就能休了我。現在,如你所願了。”
真的如自己所願了嗎?
江寒雲不敢捫心自問。
罷了,當初娶她的時候就不是真心,已經耽誤了她那麼久,不應該繼續耽誤下去了。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江寒雲回來不曾洗漱、不曾換衣服,便到案前坐了下來,一字一字地重新寫下休書。
洛鈺就站在一旁看著他寫,眼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