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可能搖頭的幅度太大了,他停下來後有點懵,幾綹髮絲從玉冠中滑落,垂在頰邊。
崔清忍不住想笑。
笑完她又是一嘆,只好彎腰在晃動的馬車內行至車門邊,大力敲了敲車門,“哐哐哐”幾聲,成功把睡迷糊的十七娘驚醒,馬車慢慢停下來,崔暄揉揉眼睛,拉開車門,皮卡皮卡地眨了眨眼睛,“十三娘?怎麼了?”他看一眼月亮,“我們過會兒就能到了。”
崔清順著望了眼月亮,但始終沒弄懂他們是怎麼分辨時間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我想順路去周富家看看。”
“去周富家?”崔暄困惑地道,“去那裡幹什麼?他家應該沒人了。”
十七娘抱著崔清披在她身上的毛毯,湊過來聽。
崔清不得不參考彈幕的注音提示道,“周在聽說周掌櫃出城之後,十分驚恐,我懷疑周掌櫃同樣知道案件內情,已經被兇手控制住了,然而,如果連不良人都打聽不到兇手的訊息,他們又是怎麼得知的呢?”
“對啊,他們怎麼會知道呢?”崔暄果然比盧絢容易搞定,輕而易舉順著崔清的梯子滑下來。
“四兄,十三娘,你們還記得,週五孃的丫頭,最後出現在什麼地方嗎?”崔清微笑道。
兩人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恍然大悟,“周掌櫃的胭脂鋪!”
第23章 茅屋
作者有話要說: 慎重警告,請勿在吃飯時閱讀此章,若因此造成減肥效果,不要怪作者君。
崔暄是個急性子,一聽周富家可能藏有線索,立時叫車伕拐彎,盧絢嗓音猶帶倦意,“急什麼?他家在那又不會跑。”
“可是十三娘明日便要回府,”崔暄忙道,“表兄你困就回去睡吧。”
“這是哪兒的話,”盧絢眉尾一挑,“既是我把你們帶回來,自然要完完整整地帶回去,”他橫了一眼崔清,“也罷,我陪你們走一遭吧。”
兩人都這麼說,車伕一拉韁繩,馬匹滴溜溜轉個彎,朝周富的家駛去。夜深人靜,馬蹄噠噠噠和車輪咕嚕咕嚕轉動的聲音在街上回響。
大理寺獄位於長安城西北開遠門附近的義寧坊,而他們所要前往的宣平坊卻在東南延興門旁邊,足有數十公里,好在街上無人,一路策馬而行,半個時辰後,他們總算進了宣平坊。
周富家坐落在坊街巷子裡,院牆石塊分明,彷彿一推即倒,隱約可見黃磚壘起三間屋子,覆以茅草,月光照下來,一片清冷,還沒走到跟前,盧絢便拉緊韁繩,“有人盯著我們。”
“不是你的人嗎?”崔暄把馬車掛著的燈籠轉了半圈,一個濃墨重筆的“崔”字顯現在其上。
盧七郎撫額道,“我是有叫下人來看著,不過,至少兩個方向有人。”
“周富失蹤,你沒來尋過嗎?”崔清聽到外面的聲音,掀開車簾,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問。
盧絢不想理她。
要不是她那一句話,自己早在床上——也許——睡著了。
“哦,我知道了,”崔清既而自問自答般道,“你是想守株待兔對不對?可是,你守在這裡,也不進去看看?萬一能發現什麼線索呢?”
“此屋仍為周掌櫃所有,”盧絢沒好聲氣地回答,“擅闖民宅非君子所為。”
崔清眼風往他身上一掃,似乎不相信這話是他說出來的,畢竟,不管是大晚上帶著兩個娘子滿大街跑,還是輕而易舉從大理寺獄裡提審人犯,都顯示他是一個不怎麼循規蹈矩的人。
而這樣的人,居然會恪守不闖民宅的規矩。人類,果然是複雜的生物,不能一言以概之。
“那我們現在,算擅闖民宅嗎?”兩人下馬車,十七娘突然弱弱地問了一聲。
崔暄笑道,“之前不知道周掌櫃出事,自然不能闖入,現在既然知道週五孃的丫頭藏身之處線索在此,我們乃是為了解救周富而來,當然可以進了!”
他輕輕敲了敲院子木門,無人出聲。
面對一人高的院牆,崔清退後一步——憑她這柔弱的身體,絕對爬不過去。
盧絢嘆了口氣,取下發冠,抽出簪子,長髮披散開來,他走上前去,把弄院門的鎖,只聽“咔噠”一聲,鎖頭“啪”地落在地上。
崔暄迫不及待地推開,木門吱吱呀呀,崔清取了馬車上掛著的燈籠,藉助微弱的燭光照亮。盧絢如法炮製,將三間屋子木門的鎖頭全數開啟,在三人崇拜的目光下,他輕笑一聲,沒再說話。
十七娘在院門外打量左鄰右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