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腳步聲響起; 朦朧的帳子外隱約有人影晃動。有個侍女撩起帳子,道:“你醒了?魔君吩咐……”
“滾!”青君低喝。
侍女撇撇嘴; 轉身退下,嘴裡低低的嘟囔了一句。
長長的狐尾倏地掃過來,侍女的身體被掃到了洞壁上,又摔落到地上,隨即就像被看不見的手大力拖拽一樣,嗖的一聲便被拖拽到了榻邊。青君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一隻畜生而已?”青君眯起眼睛。
“饒命!”侍女驚恐叫道; “青君饒命!”
她掙扎著; 一個香囊便從身上掉落。沒了那香囊; 她身上的臭氣便刺激著青君那靈敏的嗅覺。
“臭死了。”青君垂眸看她; “吃了多少人?”
她手下發力,那侍女碎成了黑色的齏粉。洞室裡頓時惡臭刺鼻。
青君放了一團狐火,將那些齏粉焚盡。一股小小的旋風捲動著; 捲走了洞室中的臭氣,青君才覺得能喘口氣。
她吸了兩口乾淨的空氣,低頭看自己的身體。她玲瓏婀娜,對雄性有著絕對的吸引力。那些魔君留在她身上的痕跡,這一大覺之後,都已經消失了。
她這一覺睡了多久?她睡的時間總是越來越長了。
青君手一揮,榻上便鋪滿了美麗的衣衫。她的儲物法寶裡裝著穿不完的衣衫,每一件都美麗似雲霞。
小衣、褻褲、中單……青君秉持著良好的穿衣習慣,一件一件,有條不穩的穿上了身。當最外面的大衫也披上身,白如素雪的手自衣袖中伸出。那衣袖一層、一層復一層,層層顏色遞進,疊加出繁複華貴的美麗。這是昔年在神宮中,長天一脈傳承下來的審美。
長天喜歡的,青君就也喜歡。從她化形開始,就將自己打扮成長天喜歡的樣子。
很巧,又或者說,理所當然的,長天喜歡的樣子,魔君也喜歡。
青君的手指撫過肩頭,將大衫的衣領整理貼服,無一絲褶皺。再轉身……那個男人靠著憑几,撐腮含笑的望著她。
“幹什麼?”青君問。
“真美……”男人讚歎,“女人穿衣,和脫衣一樣的美。”
他站起來,一步跨出,化作了一團黑霧,在瞬息間便到了青君身前,一步踏落,又凝成了人形。
他最初其實是魂體,但就像修士在還虛境之後都會努力煉實陽神一樣,他經歷漫長歲月的淬鍊,早就將自己煉實。
“你……”他含笑將青君擁入懷中,吻她,“尤其美……”
青君閉上眼睛。
她喜歡他用深情的聲音讚美她,喜歡他褪去她衣衫時目光中的激賞,更喜歡他在她身上縱橫馳騁。這讓她覺得,自己被愛著。
“我睡了多久?”她問。
“不長……”男人道,“半年吧。”
青君睜開眼睛,目光晦澀難明。她獲得的愛,代價沉重。
“別擔心。”男人憐惜的道,“下次我輕點。”
“這裡是哪?”青君問。她雖還沒去外面,卻能分辨得出這裡已經不是她沉睡之前的地方。
“別處。”男人道,“泉原谷那裡出了岔子,可能被發現了。”
青君垂下眼眸,不讓男人看到她的神色。她反手輕輕的撫上男人光滑的下頜,滑動到他的喉結,在那裡輕搔了一下。男人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吻住了她的頸子。
“衣服這種東西,最美的……就是你來穿,我來解。”男人輕笑著,拉開了青君的衣帶。青君才一層層穿上的衣衫,又一件件掉落在榻邊。
青發鋪了滿榻,床笫間青君閉上眼睛,皺眉道:“臭死了。”
男人衣衫剛褪下一半,聞言低頭嗅了嗅自己,道:“的確是。”
“剛剛才去吃飽,”他道,“這臭氣真是討厭。”
他施了個術法,洞室中便再沒了一絲臭氣。他其實也是極厭這臭氣的。長天在神宮中花團錦簇,擁香偎玉。他卻要被這些惡臭的東西包圍。
“真香……”他親吻著青君,“你這麼香,叫我怎麼不愛你。”
青君睜開眼,摟緊了他,道:“可你的愛……讓你的侍女都敢輕視我。”
“因為她蠢。”男人笑著吻她,“她不明白你對我多重要。”
“我也蠢。”青君輕聲道。
男人笑得迷人:“你蠢得可愛。至少……你知道該活著。”
青君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不想被他的笑蠱惑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