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都各自抱有疑惑時,突然,一隻硃紅在背的鳥兒闖入了兩人的視線!
這鳥今日才見過,寶琢怎麼會忘!她一時興奮,猛地抓住身邊人的手臂,阿敕的手掌覆在她手上,安撫她別太激動,免得暴露了身形。
也無怪乎她如此,本來以為今天這一趟收穫“小樓是內奸”的資訊就足夠了,等大公主一入寢他們就會撤走,沒想到臨睡前還爆了這樣的大料!
所以朱背鳥事件確實是大公主栽贓陷害她,可能早在馬球賽之前就開始佈局,但裡面的秘密,究竟是什麼?真的是剖腹取物這麼浪費,那又為什麼選這種稀少的朱背?
她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
鳥兒似是受烏石蘭玉珊身上的香味吸引,先與她纏玩了一會兒,而後才順著她手臂飛到書間。
竟見它一邊撲扇著懸飛,不時拿翅膀一掃書頁,一邊不停地用鳥喙啄那上面的文字,那本千字書,它不時地一啄,由烏石蘭玉珊提筆記下,逐漸連成了一句話!
字隔得太遠看不清,但都不能掩飾鳥兒通靈的事實。
屋宇上的兩人相視對望,皆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驚震之色。
*
回到梔蘭閣,寶琢依舊沉浸在所見所聞的震撼之中,以至於煮茶暖身時忘了關爐火,手伸過去險些被燙個正著。
“想什麼這麼入神?”阿敕隔開她的手,無奈替她熄火斟茶。他一改之前淡漠諷刺的態度,變得十分溫柔,像是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愧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一開始是相信她的。可是看到紙條的那一剎那,憤怒衝昏了理智,後面的行為就連他自己都看不懂了……
可惜他的改變,對面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而是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這鳥我見過……”
他抬眸,“嗯?”
寶琢開始極力思索,因是烏石蘭寶琢的記憶,她看得不如本人清晰,且那又是小時候的一段事,所以直到看見眼前一幕她才想起來。烏石蘭寶琢的細作培訓課上,出現過這種鳥!據說是王室馴養了百年,但到底馴養它做什麼,她們還沒有許可權得知。
直到她入宮都不能獲知這個秘密,看來烏戎一早就準備捨棄烏石蘭寶琢了。她頂著小公主的身份,就能作為政治籌碼去博弈。
所以烏石蘭玉珊雖用癮丸威脅她接近皇帝,但從來沒有分派過任務,倒像是走一步看一步。假如她能得知什麼重要資訊最好,如果不能,她存在的本身,她的生和死,都有用處。
她想明白了,才吐出一口氣,忽而聽見外面小樓驚促的揚聲:“娘子,陛下來了——”
什麼?!
她面色大變,一看前面坐著的大活人,立刻低聲催促:“快去床底下躲一躲!”
“……”
“快啊!”她也沒管對方驚呆的神色,立刻起身去推,幸好大玄的壺門床由四門化作一門,他身形雖高大,勉強還能塞進去,只是伏地吃了一肚子灰!
寶琢才把被子弄亂拍松,讓它垂掛下來遮住了壺門洞開的地方,就聽見沉穩的步伐漸近。
她轉身一屁股坐在床榻上,用蠻力扯開一多半衣襟,揉著眼睛對來人惺忪一笑:“這麼晚陛下怎麼來了,我都要睡了呢。”
話音一落,眼剛抬起,正主沒看見,就先見著德碌公公拿拂塵的手一揮遮住了眼睛:“哎呦,娘子可真是……老奴什麼都沒瞧見!”
“德碌。”
皇帝淡淡落下的聲音頗為懾人,德碌小心覷了覷,得,想調和一下氣氛都不成,他是管不了咯。
先前頭大殿下坑了二殿下一把,宣了麗淑妃侍寢,二殿下也確實去朝華殿走了一趟,只好好的,不知為何又出來了。往梔蘭閣走得這一路陛下都似心情不佳,低著頭臉籠在陰影裡,甭提多嚇人了。他原琢磨著為烏娘子稍擋一擋,眼下自身難保,烏娘子她還是自求多福罷。
見他揮退了德碌後走近,寶琢不由得訕訕地往後縮了縮:“我不知道德公公也跟著進來……”
出乎意料,他沒有指責她衣衫不整的事兒,而是伸手替她把半開的衣衫披好,眼眸微垂,讓人看不清思緒。
“陛下?”
她小心地出聲,想起床底下還藏著一顆炸彈,笑容裡還有點小心虛:“陛下深夜前來,可是有事……”
白日兩人才吵了一架,要不是她武力值為0,說不好都要打起來了。再看對方現在的表情之危險,剛剛她頭腦發昏表現得這麼親暱,絕對是演戲過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