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村裡的赤腳大夫就被請了來,看著炕上的閨女面色蠟白,整個人都沒一點生氣兒,他趕忙上前去把脈。
“劉大夫,您瞧我這妹子沒事兒吧。”何氏見那大夫沉思良久,終於忐忑的撫著胸口,急切切的低聲問道。
這大夫皺皺眉,起身從藥箱裡掏出紙筆,徑自走到八仙桌兒那寫了一副方子,然後細細叮囑,“人是急火攻心,一會兒就能醒,可也就是五臟心火聚集,情緒不穩,加上之前摔了一下,所以現在是有了小產的徵兆。”
“見紅了嗎?”
這一問,何氏眼眶兒立馬紅了,然後點著頭忍著心頭的難受說:“剛剛是見紅了。。。。。。”
“這兩天讓她好好休息,沒事兒就別下地走動了。藥要按時服,不過情緒說啥都不能再那麼不穩了,月份太淺,她身子也單薄,經不住再鬧騰這麼一出事兒了。”
因為知道石家的德行,加上畢竟是外人,所以何氏也沒法給大夫拿些吃食。幸虧石大嫂家離得近,這才塞了幾個雞蛋給那大夫。
知道李青暖的情況,這會兒何氏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愁苦。要說有喜了,這還真是好事兒,可這當口兒不對啊。妹夫還屍骨未寒,甚至還沒拉回來,妹子又因為體弱見了紅。要她醒來再難過,這孩子可就懸了啊。
至於田老漢跟張氏,也就在石大嫂走的時候,應著探望的名兒來瞧了瞧。可一聽說李青暖的狀況,還有何氏說要他們去義莊接回老大,這老倆立馬就冷了臉。這官家的義莊可不比別處,去那裡接人,那可是要花銀子的。再說了,老大是被劫道的劫殺了,說不準自家去了,還得被官家扣住查問。
地裡刨食兒的農家人,最怕的就是見官家了,更別說是有事兒交涉。
迷迷糊糊中,李青暖只聽見婆婆張氏捏著嗓子尖聲嚷道,“我沒錢,哼,別說是他早就應下了掏銀子的事兒,就算沒應下,大房也該扛起兵役的麻煩。死了男人,這不還有個敗家娘們麼,你們李家心疼她,那可往外掏錢啊。”
一時間,李青暖的心入墜冰窖。這群人,根本就配不上極品和渣的稱呼,最起碼極品跟渣還是人,還有些做人的底線。可這些田家人,他們的眼裡只有錢,如今鐵石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這些人嘴裡吵的嚷的在意的還是銀子。不是不瞭解田家人沒有人心,可卻不想他們連人性都沒有。就算是在一個村兒裡的鄰里,再這種時候也會伸一把手,何況是一個屋簷下住了二十來年的一家子!
李青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想要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她恨這些人的無情,也恨自己的無能。那個結實的漢子憨厚實誠,做不出讓世人唾罵的事兒,可自己這個現代人的芯子,怎麼就能為了所謂的名聲忍下這群人?不孝是可能被打,可能被休棄,可能成為這個地方所有人吐唾沫星子的存在,可那也比失去那個男人強啊。
她費力的坐起身,勾唇冷笑,直視著田老漢跟張氏,陰鷙冷厲似是帶了地獄爬出的陰冷,幽幽開口,“爹孃,你們就不怕鐵石半夜回來找你們啊。。。。。。為人父母不慈不仁,就不怕雷劈嗎?這老天爺可是睜著眼呢。。。。。。”
田老漢跟張氏先是被李青暖突然的發聲嚇的心頭一顫,接著又被她陰森的語氣搞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可張氏那是啥人?完全是個不敬天地的混不吝,在小輩面前,她一向作威作福。這會兒被倒是被向來不聲不響的李青暖當著外人的面兒挑釁,那不是明擺著挑釁她這當婆婆的地位,讓她被嘲笑嗎?
想到這裡,張氏也不再心驚,只惱羞成怒地張口連罵帶嚷的訓斥起了李青暖,縱然有何氏在炕沿兒處擋著,也抵不過她上躥下跳的夠著要打李青暖。
“啪!”一碗湯水自張氏額頭留下,而那個白底兒紅花兒的瓷碗也應聲落在地上破裂。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壓抑的屋裡,讓滿屋的人眼皮兒一跳。
捱了砸的張氏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李青暖掙扎著下了地,眼底隱約閃動著駭人的恨意,別說是她了,就連田老漢跟何氏又被驚的後退了一步。這樣晦暗的李青暖,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張氏捂著腦門兒上的大包,張張嘴卻啥也沒敢說出來,更別說惱怒跟耀武揚威了。
“你可以試試再多說一句話!”李青暖面無表情,臉色蒼白鬢髮散亂,活脫脫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了。
田老漢一瞧這場面兒,也清楚是討不到好處了,趕緊扒拉了一下張氏,語氣十分不好的說道,“行了,今兒老大家媳婦身子不爽利,你就別發瘋了。”
他倒是會做好人,以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