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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敢把章二姑娘案的真相說出來,只是不斷誘導,因為一般婦人嘴上說得再恨,真讓她下狠手報復婆家,她可能反而下不了決心了,這婦人果然就是這種情況。
珠華說的同時,也在慢慢站起來,她早就在瞄桌上那個放燈的銅燈盞了,現在屋裡沒有別人,雖然她懷著身孕,但那婦人風吹就倒的身子戰鬥力肯定更弱,乘著萬公子捱罵沒回來前,她若能出其不意制住那婦人——
“你說得有理。”婦人停下了掀簾的手。
幸而她動作緩慢,沒立刻轉頭,珠華忙坐回床上去。
她轉過來的臉色變幻幾番,苦怨倦恨交織:“算了,還是麻煩得很,我折騰不起了。”
珠華的心才往下沉,婦人接著道:“這樣罷,看你我的運氣了,你說你夫君會來救你?那就看是你夫君先來,還是他先回來了。”
她繼續掀簾,往外說了一句:“茶來。”就走回桌旁,重新坐下,道,“長夜漫漫,反正我也睡不著,就等著罷,有句話你說的沒錯,我都快死的人了,我還怕什麼呢,他們讓我這麼不痛快,我也讓他們難受難受……”
“……”
珠華無語了,久病之人的思路真不可以常人計,很快丫頭掀簾送了茶進來,屋裡有了人,珠華沒把握也不敢亂動了,那婦人還讓給她也遞了一盅,珠華不敢喝,只是握在手裡。
茶水漸溫之際,外面傳來了動靜。
動靜不算大,但不太尋常——起碼不像是迎接主人回家的動靜。
珠華跳下床,這回也不管了,直接快準狠地把蠟燭扳掉,握了那個燭臺在手。快得救了,她要這時候被人脅迫住受了傷就太冤了。
倒茶的丫頭本想過來,見此只好罷了。
婦人全無反應,只是笑了笑,嘆了口氣:“看來你的運氣比較好。”
她真的是太累了,也太煩了,累到沒有力氣做什麼決定,但真的什麼都不做,又不甘心地煩躁不堪。
有人來推她一把,她釋然多了。
之後會怎麼樣,誰在乎呢?反正她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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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厚厚的冰層被敲裂開來,擊打聲震耳欲聾。
隨著冰封荷池下一具女屍被發現打撈上來,這擊打聲跟著也敲響了萬閣老的喪鐘。
蘇長越和晉王闖來那晚,珠華當著晉王的面誘導萬夫人確認了荷池底下沉了章二姑娘,雖然其後萬夫人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又再反口,但已經晚了,當著親王面的呈詞怎可能再被推翻,晉王讓人把萬家別院控制起來,然後連夜進宮,太子此時正在皇帝處請罪呢,他知道闖閣老別院的事掩不住,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就很有擔當地出頭了,不想晉王來說了此事,皇帝震怒,哪還顧得上訓子,候到天一亮,即命錦衣衛去砸冰撈人。
撈上來的章二姑娘在池底沉了半年,那模樣——真是連她親孃章太太來都無法辨認了,但不要緊,有萬閣老嫡長兒媳的證詞,足夠用了。
萬閣老以往做下的所有罪過,在皇帝那裡都不如這一樁嚴重,什麼先帝顏面,老臣體統,萬閣老便是掏出面免死金牌來都不抵用了。
錦衣衛很快從別院轉移到了萬家主家,封門那日,萬閣老自知大勢已去,一語不發,萬奉英沒來得及出城,一併被堵了,他還嚷嚷:“你們這些鷹犬,有什麼證據敢來封查我家?!”
領頭的錦衣衛統領下了馬,和氣地笑了笑:“萬公子請讓一讓,這證據,搜過了就有了。”
萬公子不讓,直著脖子還想爭辯,一個小旗過來,按著他的雙手一剪一翻,就把他捆巴起來丟門後去了。
蘇長越準備多時的那一封彈章派上了用場,緊隨他其後,快過年的當口,參劾萬閣老的奏章硬是如雪片般飛向御座。
沒人有心思過年,到處都在傳說著萬閣老為私慾竟敢自導自演意圖將帝王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故事。
拜章二姑娘案終於水落石出,連著又是查抄萬閣老家之故,眾人的目光全被吸引過去了,掩在這之下的珠華失蹤了大半天的事,很容易便遮掩過去了,當然她誘引萬夫人的功績也同時罕為人知,不過這沒什麼要緊,該知道的,自然是知道,太子已經表示太子妃深宮無聊,讓蘇長越轉告待珠華這陣驚嚇過後,養好了身子可以去坐坐。
……
其實珠華根本沒受多大驚嚇,她說是被人見色起意,根本連色鬼的面都沒見著,很快讓救了回來。
她回家先出乎意料地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