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顧盼的時候,重黎還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但對待自己就顯得隨意多了,一刀割下去,鮮血霎時湧出。
他將染血的手指遞到顧盼唇邊,小聲道:“就……就像剛才我做的那樣……”
顧盼真心覺得這比較像邪教儀式。
但是現在拒絕顯然是不明智的,顧盼沒多作停留,脖子往前一伸,一口將他的手指含住。
她用舌尖將滲出的血珠清掃乾淨,但沒有立刻放開,反而報復性地在上面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淺淺的牙印。
“難喝。”她皺著鼻子嫌棄地將重黎的手指拉出來,撇過頭去。
重黎亦是鬆了口氣。
顧盼那點力氣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犬齒擦刮過敏感的指尖,那感覺反倒像是無聲的引誘。
見顧盼將自己的血喝下去,重黎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條布帛,小心地捧起她方才被劃傷的手指,將傷口包紮起來。
“你沒有事。”做完這一切,重黎目光灼灼地打量了她半晌,發現顧盼仍然精神奕奕,只是眼底掩不住疑惑,眼睛登時更亮了。
“你喝了我的血,但你沒事。”
顧盼:“……”這話說的,你不也喝了她的血,不照樣沒事?
但她心裡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了:“什麼意思?你的血有毒?”
誰料重黎竟真的點點頭:“我族的幼童自小被當成毒人培養,血液內自然是含有劇毒的。”
他望著顧盼的目光裡,透出掩蓋不了的驚喜:“重氏一族血脈斷絕,族中只剩我一人,原本我等體質特殊,向來只在族內通婚,但是……但是你卻沒有事……”
顧盼嘴角一抽,頓時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想來這個重氏一族立下婚盟前都要經歷這一番互相飲血的流程,但是這一族的人天生帶毒,除非伴侶亦為同族,否則常人早就死翹翹了。
所以重黎見她沒事,才會那麼驚喜。
顧盼無話可說:“……”
兩個都是身帶劇毒的奇人,何必互相傷害呢?
然而現實中,她還是要繼續對戲:“我沒事的話……那就表明你已經接受我了?”
七號的抽噎聲越來越大,最後演變成嚎啕大哭,響徹她的腦海。
重黎一僵,然後極緩慢地頷首,聲線還因過度歡喜而殘留著些許不穩:“……是。”
顧盼聞言,毫不客氣地指揮他:“那就快點帶我去有光的地方。”
重黎非常聽話,馬上彎腰想要將她橫抱起來。
“等等,我要你揹我。”顧盼任性地改了要求,重黎半句反對的話也不說,乖乖地轉過身來,半蹲在她面前。
顧盼的重量對重黎而言不足一提,他穩穩地托起背上的少女,幾個縱躍便向大殿深處飛馳而去。
顧盼的下巴擱在重黎的肩頭,小手環過他的脖頸,鬆鬆垮垮地垂落在他的鎖骨間。
她的寬袖微一抖,金針已落入了指間。
她如今的位置非常好,只要輕輕往上一劃,就能在重黎的脖子上開一條口子……
顧盼的呼吸依然輕柔而平穩,沒有洩露絲毫殺意,捏著金針的手彷彿是不經意一樣,慢慢往上挪動……
但就在針尖碰到他面板的前一刻,重黎忽然將頭一偏,躲了過去。
“不要用這種針,傷不了我的。”重黎平靜開口,細聽之下還藏著一絲縱容般的無奈,“小心把你的手劃傷。”
顧盼:被發現了,還被小瞧了,好氣哦。
……
因為太黑,顧盼其實沒怎麼看清重黎是如何開啟密道的,總之眼前亮起燭光後,她就發現自己已經在一處石磚密道內了。
“此處是聖元帝建造的密道,乃皇室的最高機密。”重黎用手中的火把點燃了鑲嵌在石牆上的油燈,這銅燈下似乎藏著什麼機關,一盞燈點燃後,很快地其他油燈也逐一燃起,照亮了整條密道,“我族的祖先曾蒙受聖元帝大恩,為表報答,遂答應為他看守此處密道,直到大楚消亡。”
聖元帝是開國皇帝的尊號,這重氏一族果然大有來頭。
點燃油燈後,重黎轉過身來,顧盼總算能看清他長什麼樣了。
那是個約摸十五六歲的少年,俊秀非常,眉宇間雖然還含著青澀,但雙目清亮,目光堅定,看著就不是尋常的少年郎。
重黎走到她身邊,想要將她抱起來,這回顧盼沒再拒絕,乖巧地窩在他懷裡,道:“帶我走走吧。”
重黎一口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