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逸塵,莫要讓怒火侵蝕了你的理智。”顧盼輕聲道。
這句話不知觸了哪塊雷點,韓逸塵本來面色稍霽,此時又陰沉了下去,冷聲道:“胡言亂語……你什麼都不懂,就不要站在那兒說一些自以為是的空話了!”
區區一個普通老師……怎麼可能理解他的痛苦?說什麼跟她談心……笑話!難不成她有能力解除韓家佈下的禁足令?
壓根提供不了丁點幫助,卻擺出一副關心學生的模樣,虛偽至極!
韓逸塵懶得待在這裡耗時間了。校門是出不去了,他就得想想別的辦法,夢晴還在等他……哪裡有多餘的工夫跟這個莫名其妙的老師磨嘴皮子!
韓逸塵招呼也不打,拔腿就走,直接用行動證明了他不想搭理顧盼的決心。
倒是保安看不慣他這無禮的舉動,轉而安慰顧盼:“顧老師,這個年紀的學生就是叛逆,你也別放在心上。”
“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假如世上每個人都是乖乖女,還要老師做什麼?”顧盼好脾氣地笑笑,“老師不就是負責引導學生,讓他們不走歪路的麼?”
顧盼瞥了眼韓逸塵遠去的背影,垂下眼瞼。
意料中的不聽勸呢……那就沒有辦法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是場漫長的拉鋸戰。
當然了,“漫長”這個詞只適用於韓逸塵,被囚禁在校園裡的每一天,對於他來說都是度日如年。一個月的時間內,無論是沈夢晴還是韓氏夫婦,都不曾接聽他的電話。
任何發給這兩方的訊息都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一點回音。從最開始一天幾十個電話的轟炸,到後來只是望著手機螢幕發呆,韓少爺的心理經歷了摧枯拉朽式的劇變。
顧盼則是過得悠閒自在。對她而言,誘餌早就佈下了,只等著獵物咬鉤罷了,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長久的快穿生涯將她打磨成最優秀的獵手,為了最後的收穫時機,她甚至蟄伏過更長的時間,短短一個月,眨眼就過去了。
目前為止,顧盼還是挺滿意的。事情正向著她預料的方向發展,韓逸塵看似麻木,但內心的焦躁就如同甦醒的火山,只等待一個引子,就能噴湧而出,將周圍的一切燒成灰燼。
這一點,從他最近越來越頻繁地往校長辦公室裡跑就知道了。
顧盼很清楚他要做什麼,無非就是想打通校長的關係,讓人放他出去而已。
先別說這次囚禁事件是顧盼一手策劃的,校長在顧家面前就是個渣,就算真的是韓家所為,就憑韓逸塵這麼個不掌實權、只掛著繼承人名頭的貴公子,校長又怎麼可能冒著得罪韓家當權者的風險來幫他呢?
真是溫室裡長大的孩子,明明被家族庇佑得滴水不漏,卻反過來怨恨這張保護傘……天真。
顧盼噙著笑,端著茶杯飲了口,向電話那頭的校長保證道:“您放心,我會看好逸塵的,只是……他性子倔,就怕聽不進勸呀。”
看來張校長也是被韓逸塵騷擾怕了,就想將這燙手山芋拋給她,正和她意。
“哎呀,我是老了,搞不懂這些小年輕的想法,但是校規是萬萬不能破的。顧老師,你們年齡相差不遠,溝通起來可能容易些,你就多說說他,讓他打消出學校的念頭,知道嗎?”
校長絮絮叨叨,顯得萬分無奈。
顧家做事隱秘慣了,校長只知道有得罪不起的勢力要求將韓逸塵困住,卻不知對方姓甚名誰,於是也不好對顧盼明說,只能拿校規作遮掩。
顧盼卻是心知肚明的,她三言兩語打發了校長,就將茶杯放下,想了想,隨手拿了一本書,推開辦公室的門朝著a班方向走去。
自打那次在校門處的對話,之後韓逸塵每回見到她都不給好臉色,一個月下來,兩人碰過不少面,但都沒說上幾句話。
顧盼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以韓逸塵的多疑程度,他說不定已經腦補了一出完整的陰謀論。
唯獨對這點,顧盼毫不懷疑,畢竟把陷於困境中的不滿甩鍋給別人也是中二青年的特有畫風。
不過沒關係,他對韓家的積怨越深,就越容易被動搖。
她正走到走廊盡頭,拐個彎就能望見a班的門,可另一邊傳來的說話聲卻讓她止住了腳步。
“……安羽皓,你到底幫還是不幫?”首先響起的是韓逸塵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顧盼靠在牆根,屏息凝神,仔細傾聽。
安羽皓……韓逸塵怎麼跟他扯上關係了?顧盼輕鎖眉頭,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