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條街道的老老少少,他們的身後,是姬姒曾經擺出來過的三十九塊帝王靈位,而他們的前面,則是一字排開的,數以百計的木箱。
看到車隊過來,周氏一族的人安安靜靜地走上前來,一個接一個把木箱放在了平板車上。當他們退下時,隱隱有驚歎聲傳來,“聽說這周氏曾經是姬氏的分支,只是在當年秦皇統一六國時,為避秦禍而改了周姓!”“原來如此!”“他們給姬氏送上這麼多添妝,卻是以孃家人自居了。”
外面議論紛紛時,姬姒的車簾也被拉開。就在馬車中,姬姒朝著這些周氏族人盈盈一禮,也算是把周氏一族當成孃家了。
漸漸的,這支格外雍容的隊伍,在把建康城的主街轉了一遍後,緩緩朝著北城門駛去。
卻原來,謝琅為了娶婦。在城外新置了一個莊子。
城中的人沒有想到。那支豪華的,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都引得無數人想要親近的車隊,竟是就這般出了城。當下。好一些或是想要求醫,或是想與某人親近的貴婦們,情不自禁的發出了失望的嘆息。
……這一天,謝琅為了娶婦。那是紅緞鋪地,十里張燈。他學著那紂王,從城門到新居,每走十步便掛肉為林,每走百步便設酒為池。耗費銀錢無以計數!
……這一天,建康城外酒肉飄香,數以萬計的百姓喜得顛顛倒倒。
……這一天。出現在婚禮現場的名士,有的是遠在半年前便已經動身。足足行駛了上千里路程前來慶賀!
轉眼,黃昏到了。
婚者,昏也!黃昏時正是婚禮進行時,聽著裡面傳來的陣陣喜樂,看著那一個個褒衣博帶的風流名士,無數無數的人站在莊子外不敢啟步。
漸漸的,夜深了。
在最後一絲絃樂落下時,沒有人注意到黑暗的官道上,出現了一輛孤零的馬車。
馬車中,莊十三掀開車簾,朝著那結燈結綵,燈火輝煌的所在目不轉睛地看去。
就在他望著都失了神時,突然的,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怎麼,你也不敢進去嗎?”
這聲音?
瞬那間,莊十三全身肌肉繃緊汗毛倒豎,他猛然轉過頭看來。
沐浴在夜色中,朝著他走來的正是周玉。
出乎莊十三意料,周玉卻是孤身而來,他懶洋洋地走到莊十三身邊,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仇人正警惕地盯著自己。周玉徑自朝著那個燈火輝煌的莊園看了一會後,他低低地說道:“聽說他們成了婚後就會遠離此地,以後不會輕易再回建康了。”
莊十三的眼睛,慢慢從周玉身上移開,他轉頭盯向莊園,過了一會,莊十三啞聲說道:“離開也好。”
周玉轉頭看向了他。
盯著莊十三,周玉慢慢笑了起來,他懶洋洋地說道:“聽人說,你卻是準備出家了?”轉眼周玉又笑,“如你這麼狠毒的人,居然要去當一個大和尚,佛祖還真是什麼人都能寬諒!”
莊十三沒有在意他的嘲笑,他只是微閉雙眼,徐徐說道:“佛渡有緣人,我前世當了和尚,今世也是一禪師!”
明明他還沒有剃度,明明這人從來不信輪迴,周玉忍不住哧笑起來,“原來莊家郎君前生今世都是和尚啊?這可真是人有宿慧,佛緣不淺啊!”說到這裡,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覺得好笑,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周玉的笑聲中,莊十三再次朝著黑暗中那兀自燈火輝煌的莊子看了一眼。然後,他慢慢轉過身去,不一會功夫,他便徹底的消失在黑暗中……
目送著莊十三遠去,目送著周玉離開,謝廣幾人來到了官道上。過了一會,謝廣輕嘆道:“陛下太也多疑,現在都退到這個地步了,他還派了暗衛前來盯著。”轉眼謝廣又道:“行了,莊十三還活得好好的,把這事告訴夫人後,我們也可以去休息了。”
……
建康人還沉浸在謝琅和姬氏夫婦的那場熱熱鬧鬧的婚禮上,一轉眼卻發現,婚禮過後的第二天,那對夫婦便與著眾名士一起消失了。
若說謝琅的離去,讓陳郡謝氏的人和那些小姑們悵然若失,那黃公等神醫的離去,則讓一些權貴後悔不迭。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些人一消失,便是很多年。
直到很多年以後,劉宋北伐失敗,失了大片疆土,劉宋太子謀反,皇帝猝死深宮,三皇子平亂之後繼位為帝。北魏皇帝拓拔燾突然過逝,權臣崔玄把幼主推上皇位……
終於,有人看到在荊縣祭祖的姬夫人了,當時姬夫人身側,還站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