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站在他頭頂上,從未離開過。
此時小麻雀轉過身,一瞬不瞬地盯著長情瞧。
它從方才見到長情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看,它的眼神,竟像是第二次見到衛風時那般驚駭,那般不敢相信!
他身上的氣息,他身上的氣息——
衛風是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離開明之幽境的。
只因有一件事情,長情不知,但是他知。
當初師父是用了禁忌之術才為小饃饃結下那一道封印的,而禁忌之術,必有反噬之力,當初師父所受反噬有多嚴重,小饃饃不知,但是他知。
儘管師父想方設法地瞞住他與小饃饃,他還是發現了,不過當時師父讓他指天發誓絕不可告訴小饃饃而已。
如今,師父竟又要再次使用禁忌之術……
而上一次的反噬,至今還在影響著師父……
衛風出了幽境,抬頭仰望著湛碧的蒼穹,陽光刺眼,使得他不得不閉起了眼,任陽光照面。
師父啊師父,你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明明非要阻止小饃饃解開封印不可,卻為何寧願一次又一次地傷了自己也要保護小饃饃?
既然註定了終有一天會兵戈相向面對分離面對痛苦,何必不在一開始就除掉小饃饃?就算一開始沒有除掉,在小饃饃前往西南之谷之前也可以下手,依師父的力量,要除掉而今的小饃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畢竟維繫人世安平誅妖淨世是師父的大任,在師門用血起誓的一生大任!
師父不是他,他在天下與小饃饃之間,他可以義無反顧地選擇小饃饃,而若是讓師父選擇的話,師父是不會如他一樣的。
而師父之所以將小饃饃媳婦兒引到暗之幽境,可又僅僅是為了考驗她對小饃饃的情義而已?
衛風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小麻雀瞧著四下無人,跳到了衛風肩頭,小小聲問他道:“你幹什麼嘆氣?”
“哦?你聽到我嘆氣啦?”衛風伸出指頭逗小麻雀,忽笑了起來。
“當然了,雖然你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做出嘆氣的動作,但是我感覺到了。”
“你感覺倒是挺準。”衛風笑。
“那是當然的!”小麻雀得意地抬了抬小腦袋。
只聽衛風道:“那我問問你,你說人心怎麼就那麼難猜?”
小麻雀哼哼聲,“我哪裡知道你們人類的心裡老裝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是不難猜的話,你們人類怎麼有一句話叫做什麼人心什麼測的?”
“人心叵測。”衛風替小麻雀把話說了。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兒!”
“呵呵,有道理啊有道理,這世上啊,向來就是人心最難猜也最難測。”衛風輕笑一聲,踮腳掠到了不遠處一株老樹樹枝上,身子往後一仰,穩穩躺在了樹枝上。
小麻雀當順著他的肩膀往前一跳,坐到了他胸膛上,誇讚道:“你身手不錯。”
衛風得意地抬抬下巴,“那是必須的。”
只聽衛風又道:“索性在這兒等著也是無趣,不如……你給說說你們妖界的事情如何?除了小饃饃,你可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妖類。”
衛風說著,又抬起手,用手指撓撓小麻雀的腦袋。
小麻雀沒有將衛風的手撲扇開,似乎這幾日和衛風形影不離的相處讓它已經習慣了衛風總是動不動就撓它戳它,卻不曾做過什麼傷害它的事情,相反,他還救了它。
“不好。”小麻雀想也不想就拒絕。
“為什麼?”衛風眨眨眼。
“要是你知道了我們妖界的情況,對我們不利,那我就成了罪人了!”小麻雀道。
“呵呵。”這話,衛風倒是贊同,“說得真對。”
“我不告訴你,你為何還笑?為何還要說我說得對?你不是應該生氣嗎?”小麻雀很是不解。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說得很對,為何不讓我說?”衛風輕笑著,將小麻雀的腦袋撓得更厲害,“小麻雀啊,你可真是個單純的小妖,你這麼單純的小妖要是放在人世當人,可活不下去喲。”
“你不說也行,那我就……和你說說我吧?怎麼樣,你是不是很想聽?”衛風一臉嘚瑟。
誰知小麻雀卻想也不想便道:“你想多了!”
“哎呀?你非常想聽啊?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我說了我不想聽!”
衛風卻不管小麻雀不意聽,只笑眯眯道:“我啊,可是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