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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面對他時,她平易近人,溫柔和善,好到讓府中所有護衛嫉妒,但她眼裡更多的是探究和好奇。

就像把他當成一個有趣的玩具,關注他完全出於獵奇,而不是關心。

周嘉行還記得九寧第一次見他時,盯著他的捲髮看了很久。

她沒見過胡人和漢人生的孩子,大概覺得很新鮮吧?

也只有新鮮而已。

他收回目光,筆直站好。

……

九寧目送周嘉暄離開,回到房裡,立刻叫來馮姑。

“我讓你仔細看那個站在門外戍守的捲髮少年郎,你確定以前沒見過他?”

馮姑跪坐在榻前簟席上,“就是那個高高瘦瘦、佩一把彎刀的?”

九寧點頭。

馮姑回想了好一陣,搖搖頭,“老奴仔細看了很久,以前真沒見過他。”

九寧又問:“那天二郎上門,你和他說話了?”

馮姑早就忘了周嘉行上門的事,想了老半天,還是搖頭。

“沒有,那天他站在大門外,我們站在門裡。他一身破破爛爛的,又髒又臭,也不知道是從什麼腌臢地方爬出來的,站在那兒一聲不吭,我們和他說話,他一點規矩都不懂,抬腳就走了!”

九寧一陣無語。

那天馮姑她們圍在門前取笑周嘉行,奚落他像個乞索兒,簡直是作死中的作死,而且是作死中最沒有格調的那種。好在周嘉行不知在想什麼,隱忍不發,抬腳離開,沒有當場拔刀砍人。

馮姑不知道自己命大險險撿回一條命,居然還嫌周嘉行不懂規矩!

“二郎小的時候是誰帶的?府裡有記得他的人嗎?”

九寧這些天找了不少機會讓周嘉行進出內院,試探他的反應。

結果他跟沒事人一樣出出進進,府裡竟然沒有一個人認出他是原來的二郎。

九寧百思不得其解,周嘉行的捲髮、淺色眸子和深刻的五官都表明他身上帶有胡人血統,特點顯著,怎麼就沒人認出他呢?

難道他小的時候長得很醜,長大了變好看了?

馮姑接著搖頭,瞥一眼左右,小聲道,“我是後來才進府的,聽府裡原來的老人說,阿郎不喜歡二郎,二郎出生的那天,阿郎發了好大的脾氣,要把二郎活活摔死。那個昆奴也是作孽,剛生了孩子,一口熱羹沒喝就爬下地給阿郎磕頭,哭得嗓子都啞了,阿郎才點頭留下二郎一條性命。原來的夫人不管二郎的事,昆奴就自己奶孩子。他們母子平時從不出門,昆奴手巧,每天待在房裡做活計,過年的時候也不出來,除了昆奴房裡的人,沒人記得二郎長什麼樣。”

那時候當家的是周百藥的原配夫人,崔氏還沒嫁進周家,所以馮姑敢這麼大膽地八卦那段往事。

九寧蹙眉。

難怪周嘉行能這麼坦然,面對周都督和周百藥時臉不紅氣不喘,大大方方,一點異樣都沒有。

他幼時被母親關在房裡養大,等到稍微懂事一點,又被崔氏趕出府。周都督常年在外,沒見過孫子,自然認不出他來。周百藥更別提了,他巴不得昆奴母子死在外面,可能早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

周嘉行為什麼要隱藏身份呢?

莫非他想報復整個周家?

周都督的橫死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

九寧思索了一會兒,暫且撂下這頭,問起雪庭來,“他年年都送生辰禮物給我?”

聽她提起雪庭的名字,馮姑立馬堆起一臉笑容。

“可不是,自從雪庭小師父跟著慧梵禪師來到江州,每年都要給娘子送生辰禮。”

九寧低頭看著手上那串色澤溫潤的佛珠,“雪庭以前認識我?”

馮姑挺起胸膛,洋洋得意,“雪庭小師父是范陽盧氏的後人,出身高貴,來歷不凡,以後要傳承慧梵禪師的佛法,他知道夫人是長安長大的,說和娘子有緣,每年都要給娘子送生辰禮。江州這麼多世家千金,雪庭小師父不屑一顧,娘子身份最高,是崔氏後人,祖上和雪庭小師父是故交,所以雪庭小師父只對娘子一個人另眼相看。”

九寧嘴角抽抽。

怪不得吳氏特意讓她供齋飯給雪庭,原來還有這麼一層淵源。

世人言貴姓者,莫如崔、盧、李、鄭、王。五姓七望的家族歷史可以一直追溯到春秋戰國,在他們眼中,皇族都是暴發戶,更遑論其他後起的世家。

其中范陽盧氏出自姜姓,是齊國的後裔。

本朝初期打壓山東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