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賈訓全參見皇上,皇上,請節哀。”
“節哀?翊貴嬪怎麼了?”皇帝的憂色已經變成了驚恐。
“翊貴嬪尚且無事,還在昏迷之中,只是……只是翊貴嬪附中已經三個月大的胎兒,怕是,已經保不住了,而且……而且恐怕,翊貴嬪此生,再也不能誕育皇嗣了。”賈訓全答得戰戰兢兢,汗流如注,臉色已經漲成了醬色,心下暗自感慨,這應該是皇上的第一個子嗣,就這樣沒有了,實在是可惜了。
“太后駕到……”
伴著一聲呼和,太后信步進入頤寧宮,現在的她,只知道皇上的膳食中有毒,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個孫子。
“皇帝沒有事兒吧。”再精緻的妝容,再榮耀的身份,也掩蓋不了一位母親擔憂兒子的心。
“母后,兒子沒事,只是,瑾知她……”皇帝捶胸頓足,心下懊悔,若是今日沒有留翊貴嬪在這裡用膳,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吧。
“翊貴嬪怎麼了?”
太后看著皇帝不大對勁兒,指向一旁的賈訓全:“賈訓全,你說。”
“是,太后,翊貴嬪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只是,皇嗣,已經沒有了。”
“哀家要知道這一切的原因。”
此時的太后已是面色慘白,身在皇家,她太知道皇嗣的重要性,這該是她的第一個皇孫啊,但仍是強壯鎮定,她知道,如今的皇帝必然是深受打擊,倘若她也垮了,那乾祐後宮,就亂了。何況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查出兇手,而不是在這乾元宮枉自傷悲。
“太后娘娘,請容臣細細回稟。微臣已經細細檢查過桌上的膳食,其他的膳食都沒有什麼問題,唯獨只有這一道冬筍斑魚羹中讓人摻入了未經炮製的附子。”
“附子,似乎是一種有毒的東西……”太后點了點頭,示意賈訓全繼續說下去。
“《本草綱目》中有記載:烏頭有兩種,出彰明者即附子之母,今人謂之川烏頭是也,其產江左山南等處者,乃本經所列烏頭,今人謂之草烏頭是也。其實,附子經過炮製可以變為一味不錯的藥材,但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將其中的烏頭去除。而加在這冬筍斑魚羹中的附子並沒有去掉烏頭,因此有劇毒,倘若救治不及時,便會身亡。”
“那翊貴嬪小產,與中毒可有關係?”太后已經聽出了些眉目。
“回太后娘娘的話,有一定的關係。但是附子無論有毒無毒,都是孕婦千萬不能碰觸的。《漢書》中有記載:漢宣帝時期,大將軍霍光的妻子想讓自己的女兒做皇后,想法謀害當時的皇后許氏。許氏分娩之後,霍光的妻子就脅迫御醫淳于衍利用服藥的機會進行謀害。淳于衍暗中將搗好的中藥附子帶進宮中,偷偷摻合在許皇后要吃的藥丸內。許皇后服藥後不久,即感到全身不適,很快昏迷死亡。由此可知,附子是孕婦和產婦的大忌。據微臣推斷,投毒者並不知道翊貴嬪已經有了身孕,只是想透過附子的毒性起到謀害別人性命的作用。然而翊貴嬪服用了湯羹,附子便傷及了腹中的皇嗣。所幸的是,翊貴嬪服用的湯羹僅有一匙,又有腹中的皇嗣擋了一下毒性,這才能保全性命。只是,中毒和小產同時發生,嚴重損傷了翊貴嬪的母體肌理,是以,翊貴嬪即使痊癒之後身子也會大不如從前,並且,再也不能誕育皇嗣了。”
“皇上,今日之事,你怎麼看?”太后看向一旁依舊滿面懊悔的皇帝。
“今日之事,實在是蹊蹺。今日瑾知來請安,朕便留她和儷嬪一同在乾元宮用膳。儷嬪想要服食那冬筍斑魚羹,翊貴嬪覺得不太對勁兒,情急之下便親自嚐了一匙,沒想到……若不是瑾知替朕擋了一劫,安知下毒之人是不是要謀害朕?魏臨淵,朕把這件事情交給你去查,朕要一個明明白白的結果!”皇帝的氣惱之情早已經是溢於言表。
“好,皇帝,誰下的毒,哀家現在不管了,哀家等著你的結果。不過,有一個人哀家是非要好好的管一管了!”太后一聲暴喝:“儷嬪,你給哀家跪下!”
“太后,不是臣妾做的,臣妾為何要跪?”儷嬪也是十分激動。從小養在深閨的她,極其幸運的碰到了她愛的也愛她的男子,如今這種種陰謀算計,她雖然聽說過,可在此之前何曾親眼見過?
“皇上不說,不要當哀傢什麼都不明白。哀家年紀大了,卻也不糊塗!哀家知道,皇帝寵著你,可這不代表你可以恣意妄為。皇上留你和翊貴嬪陪膳,席間,若不是你爭風吃醋,翊貴嬪怎麼會替你嚐了那羹湯?好啊,你要爭寵,你自己去吃那附子啊?你何德何能,讓哀家的好皇孫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