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步踏出去。沒有再走下去。
白嶼淨拽住她,用勁很輕柔,卻不容置疑,“凌霄殿殿主,你這是何意?”
他語氣漸漸冷下來,卻不敢說自己曾將她看做自己囊中之物的道侶,只說,“珍珠是我的弟子,你這般行徑,可算不得妥當。”
張顯陽手段通天,早在進秘境前,因為恢復了記憶,就從天顯門上下得知了關於珍珠那十五年過得是怎麼樣的生活。
他嘲諷地笑了笑,只問宋渺,“珍珍,你來嗎?”
宋渺點了點頭。
白嶼淨抓住她的手,手勁不自覺便放大,她微吃痛,皺眉,白嶼淨看到她面上的痛色,卻不敢鬆手,只冷冷地,以那界內許多女修士愛慕心動的容顏,俊然而凝肅道,“我不允。”
張顯陽便以大乘之身強行踏出,他擅自伸手握住了宋渺的另一隻手,宋渺沒有抗拒他,甚至還鬆軟地將自己的手掌團進他的。
白嶼淨的呼吸急促起來。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火在燃燒,他的眼尾都是紅的,有大顆大顆的汗珠從脊背滑落。他的戰慄讓宋渺感受到,可她沒有絲毫憐憫,只想著要離開他。
兩個大乘修士,以大乘之身,沒有使用法力,沒有使用法寶,只以那勢壓人,偏偏留了一個真空地帶,保有著宋渺的妥當,若不是她瞧見那幾乎扭曲的空間,她真是一點也看不出這兩人在相爭她。
白嶼淨越以勢對抗,便越覺得心驚,他從來沒想過,一個初入大乘的修士,居然能夠有媲美他的修為。
他已經是大乘圓滿,而他凌霄殿殿主算什麼?一個初經歷雷劫,放在各個修為階層來看,初階怎麼都不可能對抗得了圓滿。
他怎會有這樣強勁的修為,白嶼淨心驚膽顫,又看到宋渺沉下臉,寡淡而漠然的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不悅。
他們的手各自握緊她,像是搶奪糖果的幼童。
一面又假惺惺,做出友好的樣子,暗地裡以勢壓人。
“珍珍,我等會還有好東西給你……”張顯陽說著話,還笑嘻嘻的,宋渺眉頭一挑,就看到空中波動,如雷劈下,空間扭動,她冷笑一下,為他的笨拙演戲。白嶼淨也在輕聲細語,誘導她不要與他走。
其實白嶼淨本可以直接拒絕,她是天顯門人,又是他的弟子,他於情於理都有這個資格說出不讓她隨他走的話。
可從頭到尾,白嶼淨都沒有直面說出口。
就是最後,他實在不想再僵持在這樣難堪的場面裡,也不想看張顯陽對她的含情脈脈,便以法寶隨意一裹宋渺,又甩袖破虛空回到天顯門。
張顯陽因著初入大乘,雖能抗衡白嶼淨,但在法寶這方面實在差強人意,最後只能眼睜睜看他帶了她走。
然後,孤零零剩他一人在原地,冷冷地抿唇笑了兩下,卻是咬牙切齒想著要如何將他的珍珍帶走。
宋渺想著方才被他一力捲入法寶,像揣著寶貝帶回天顯門,便有些無奈——為白嶼淨不同尋常的手段。她面上不淺不淡,疲倦地繼續剛才的話,道,“我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奇怪,你在做些什麼什麼呢?”
“我。”
白嶼淨看出她的不理解,他不易察覺地抖了抖,有些可悲又有些茫然的想,她一定不會相信他喜歡她吧?
作為崔嘉學的時候,他的喜歡來的那樣遲,他明白得太遲了,也因此錯過。
而現在,他作為白嶼淨,作為她的師尊,作為一個曾將她看做爐鼎的惡人,他沒有絲毫勇氣,也無法坦然地說,我心悅你。
他看到她臉上的疲憊,像是一簇嬌豔的花,委敗在地。
可明明方才,她在張顯陽面前時並不是這樣的。
他輕聲說,“你與他,這兩百年過得好嗎?”
白嶼淨終於敢提起一些,他覺得自己問出口,心臟便忍不住發抖,又灼熱又疼,他看到宋渺點了點頭,她目光很輕,又好像很重,沉甸甸地落在他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師尊。”
宋渺這樣喊了一聲,又有些不知所措,有些無奈茫然的,“或許我也可以叫你崔嘉學?”
花容月貌,姣如明星,她只需要微微彎眼,微微勾唇,就能讓人心動不已。此刻的茫然,帶了點無奈的笑意,因此唇角微彎。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生怕未來沒有機會,可又覺得不捨得挪開眼神。
白嶼淨愣愣地望她,覺得自己又找回了當初在幻境裡,對宋真真那難以抑制的愛慕心悸。他倉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