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崧更加疑心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他卻清楚那份檔案上除了那個一寸照片並沒有任何錯處。
他們倆除了眸色相近,一絲一毫其他的關係都沒有。
這一點,在他得到的資料上有明顯的佐證。
那麼,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和櫻作為一個獄警,居然放任囚犯對其的曖昧行為,卻一點也沒有避諱的意思?
袁崧看到遠遠的,亞爾維斯遞過來的目光,這位惑人心神的年輕男性眼中有明顯的失落,他看向和韞的目光嫉妒而惡意,袁崧一眼看出他的不甘心。
這一刻,袁崧不知是苦笑還是其他,他揉揉眉心,刻意將當初得知年輕女獄警來島後,與董野閒聊時說的話按下心間。
他當時怎麼說來著?
好似是說,希望小櫻花最好是心智堅定,不易被這個島上人精般的囚犯迷走的個性。他當初第一眼見她,就覺得她性格綿軟,兔子一樣小心翼翼,紅著眼耷拉著耳朵望著人。
她的性格也恰如其分,如外表看上去的那樣,他曾刻意做出壞樣嚇唬她,她的反應像是隻慫噠噠的獸類,躥地一下伸出嫩爪回擊。
……
那時候他還是鬆了口氣,覺得她性子哪會是那麼容易被哄騙,她雖說兔子樣,可機靈勁兒還是有的。但如今……這是早早被哄走心神了?
袁崧滿眼複雜地看向宋渺與和韞之間的距離,她轉頭與他低語時的親暱,不知怎的,內心升起一股茫然之色。
他有點拿不穩筷子,心中有奇怪的情緒渺然而生。
董野站在燈塔頂樓。夜色即將降臨,他開啟燈塔的燈,如炬火照亮天空,他感受著海風吹在臉上的感覺,下巴頦的那一道傷疤彷彿受傷般劇痛起來。
男人不由伸手在下巴上摩挲幾下,他壓著這刻骨傷疤帶來的疼痛,腮幫子顫動幾下。
空氣太潮溼,他的傷口由此隱隱作痛。
董野轉身回了臥室,他在書架上拿了幾本書,翻閱著,沉默不語,極力壓抑著下巴傷口帶來的疼痛。
醜陋的,只要有點輕微表情就顯得猙獰的傷疤在看書的途中,終於按捺成一條平平無奇的普通傷疤。
“守塔人奧列”。
董野又翻到這個故事,他看這個與自己的生平經歷沒有半點聯絡,只因為故事名稱而讓他青睞有加,賞讀多次的故事。粗繭遍佈的手翻過這一頁,他看膩了這個故事,就不再看。
卻沒料到,在這個故事後,有一行小小的批註。
字跡很漂亮,與書寫人外貌明顯不符的不羈冷淡。
“做守塔人有趣嗎?”
董野的瞳孔縮了縮,他回想起前幾個小時,宋渺認真問他那個問題時,他們當時說了的一席話。
……
宋渺問董野,若是她要成為守塔人有什麼條件時,董野下意識就回答,她不能。
她鍥而不捨地追問,董野最後只給她一個令條。
“守塔人不能是女性,就這麼簡單。”他硬邦邦地甩出這幾個字,又在看到她若有所思的神色時,忍不住問她:“你問這些做什麼?”
宋渺說:“我覺得這裡的環境很好,適合我生活。”其實答案是因為她總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夠,對她而言,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實在有太大的不確定性了。她困苦之下,難免下意識問出這個問題。
他說:“什麼狗屁好環境?你個小姑娘想在這裡做什麼?”
董野獰笑了一下,有點兇又有點狠冷,伸手指了指這燈塔,讓她看看陽臺外的世界。海面上波瀾起伏,遠遠看去,沒有一艘漁船經過這裡,只有海豚在灣內穿梭,流暢的身型在水中翱翔,乳燕般輕巧。
“我在這裡呆了幾十年了,都沒覺得這裡好,你怎麼會想著在這裡待著?”
他不解。宋渺對視他的眼,突然笑了笑說:“董野,當守塔人好玩嗎?”
“不。”
在這個島上,又怎會好玩?男人的指尖撫上下巴的那一道傷疤,他只給了她一個單字,卻沒說後面的話:像條狗一樣活在這裡,被投餵食物,用品,你覺得會好玩嗎?即便是守塔人,待在這裡也依舊如囚犯,只是他的活動範圍比他們大多了。
這話不必給她知道,因為他很快就能從這個島嶼離開,不必再擔任守塔人的身份。
但她的心思他猜不透,董野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她只是為了完成主線任務才有此一問。而顯然,這一條路被阻斷後,宋渺只能妥協放棄,不再尋求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