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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你家人還在咸陽?”趙佗問道。

兩人談話間,已經有點閒話家常的味道。

胡亥道:“可不是嘛。當初咸陽城鬧盜賊; 陛下擔心我家人安全,於是都給接到宮裡去住了。你說陛下對我這麼體貼,這麼在意; 我怎麼能不好好報答呢?”

蒙鹽沒忍住; 重重咳嗽了一聲。

胡亥面色不變,笑著撞撞蒙鹽肩膀,問道:“是,弟弟?”

蒙鹽一張臉憋得通紅; 卻也知道情況危機,不容有失; 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哥哥說得極是。”

趙佗也不是傻的,一聽就明白; 這是皇帝當初把蒙氏家人都接到宮裡,作為籌碼,賺蒙氏兄弟回來效力。可是此刻這“蒙壯”笑著說來; 倒是一片真心實意。一時間; 連趙佗這樣的人精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難道皇帝當初真是為了蒙氏好?一面想著; 趙佗已是搖了搖頭——怎麼可能?然而再看看“蒙壯”的神色,趙佗百思不得其解之餘,只能得出唯一符合情理的結論:那就是陛下真是一代聖主; 叫人一見就恨不能為他去死啊!

趙佗多年前就隨著任囂來了嶺南,根本沒有見過後來繼位的秦二世胡亥。

而在任囂病死之前,他趙佗只是龍川縣的長官,被委派之前,只見過先帝秦始皇兩面。而且當初奏對,他只敢低著頭。畢竟龍顏天威,他不敢直視無禮。

所以此刻趙佗才沒有認出胡亥來。

再者說了,就算是趙佗真見過秦始皇的樣子,此刻見了胡亥,也未必就會往眼前這人是皇帝上面去想。正常人哪會這麼想呢?

因為胡亥他乾的這事兒就不像是個正常皇帝會幹的。

一來是似趙佗這等官員,此前習慣了的是秦始皇那種高深莫測的君王之道;哪裡會知道,還有胡亥這樣嬉笑無狀的皇帝做派?

二來是胡亥太敢冒險了。比如一個正常的皇帝,會只帶著兩個人就上了陽山關嗎?

就算是叫趙佗再猜一萬次,他也猜不到這個如此以身犯險的年輕人會是大秦的皇帝。

趙佗與胡亥擊掌之後,順勢握住了他手腕,道:“難得有北地來客,留下來一起進晚宴。我也好久沒聽過北地的訊息了……”

胡亥只覺趙佗的手捏在自己手腕上,似燒熱了的鐵鉗一般,不覺心中一凜,臉上仍是笑著,看向趙佗——卻見後者正盯著他打量、目光中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此時要走,是走不脫的,還會惹得趙佗更起疑心,那麼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胡亥笑道:“好啊!我們這一路而來,也難得有佳餚!託趙郡尉的福了!”

一時酒菜擺上來,趙佗拉著胡亥相鄰跪坐用食。

席間,趙佗先是問了問北地情形。

胡亥自己也不甚清楚,把前番從中年文士那裡聽來的訊息,添油加醋跟趙佗講了。

趙佗已是微醉,搖晃著青銅酒杯,從杯沿上方打量著胡亥,道:“我有一事不明,勞煩老弟點撥。”

“郡尉客氣了。您只管說。”胡亥笑應著。

蒙鹽察覺氣氛變化,放下了手中筷子。

趙佗收了笑容,顯出兩道在他的年紀來說太過深刻的法令紋來,道:“五嶺之高,飛鳥難渡。老弟你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進了我的四會縣,還殺了縣令,帶走半數守兵的呢?”

胡亥仍是笑道:“是弟弟的錯。若我知道是郡尉您的人,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能下手。甭管他幹了什麼壞事兒,我都得交給郡尉您親自處置才對。這事兒是我這做弟弟的錯了,來來來……”他給自己斟滿酒,“我自罰三杯!”

趙佗冷眼看他灌酒,不悅道:“我誠心待你——你卻避重就輕!”

四會縣縣令死不死的,趙佗並不是很在意。

他在意的,是這夥人是怎麼在他轄區內來去自如的。

胡亥揉了揉眼睛,做出一副正經模樣來,笑道:“我們是假扮鹽商出來的。”

趙佗道:“這我知道。”

胡亥又道:“郡尉是擔心五嶺還有通往南越的小徑,而您沒有堵住嗎?”

趙佗臉色一沉。這的確是他所擔心的。畢竟現在北地大亂,若是叛軍沿著這樣的小路進入南越,那可就不是“蒙壯”等人帶走半個縣城的守軍那麼簡單了。

胡亥道:“郡尉大可不必擔心。五嶺關隘,固若金湯。”

趙佗道:“那你們……?”

胡亥道:“南邊是海,北邊是山,我們自然不是從這兩條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