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澤微微側首。
小姑娘看起來快哭了,她說:“主人走了,我該怎麼辦呢?我爹雖是東海碧霄谷的弟子,可他因為和我娘在一起,早已被除名了,碧霄谷不會要我的,你若是走了,我該怎麼辦呢?”
風澤說:“我有一場長約,拖了上千年,如今也該去赴了。你不必擔心,蜃樓的所有我都已交接給了你,你日後便是蜃樓的主人,蜃樓永遠是你的家。”
阿晚顯然並不能接受這樣的答案,她尖銳道:“你不在了,蜃樓不是我的家!它只是船!”
風澤嘆了口氣,他想要多說句什麼,可最終只是搖了搖頭。
他堅持了這麼久,只是為了這樣一個答案,只是為了最後見一面,也足夠疲累了。
風澤拔出了自己的劍。
阿晚尖叫道:“你不要拔劍,你不要再拔劍了——!”
她要衝過去,可風澤若是要拔劍,她根本連攔的動作都來不及。
秦湛說:“小越,你看,這才是真正的風止。”
越鳴硯抬起頭,整座島在這一刻都是靜的。無風、無聲,甚至連草葉花木都不在動了。
風被斬斷了。
封疆叮的一聲墜在石臺上,擱倒在了石臺的周邊,阿晚哭叫了一聲,撲過去卻也只能抓住那柄劍。秦湛看到這裡,大約也能明白對於阿晚而言,風澤的存在不單單只是蜃樓樓主而已。其中的故事或許十分複雜,但這世上永遠不缺複雜的故事。
風澤尋了一輩子的逍遙仙,最後他找到了。於他而言,也算是赴約了。
秦湛走了過去,她取了那壺酒,遞給了阿晚。
她說:“喝一杯吧,喝完了告訴我你想怎麼做。”
阿晚看著她手中的那壺酒,她奪了過來,猛地灌了幾口,又被嗆出了眼淚,她擦了擦淚,又接著喝,最後竟然將這壺酒喝完了。
她低著頭,捏著風澤的封疆,她問秦湛:“一劍江寒前輩,是崑崙傳人,用的是崑崙寒劍對嗎?”
秦湛微微頷首:“對。”
阿晚抬起了頭,她對著秦湛勉強笑了笑,說:“我想學崑崙劍。”
秦湛看向了一劍江寒。
阿晚緊緊地握著風澤的劍:“主人教過我一些基本的心法,我已經入門了,不會特別的難教。我也不是要糾纏,只是想多學一點,學著能握住這柄劍就好了。”
秦湛問:“你想要繼承封疆?”
阿晚咬著唇點頭,她看向了一劍江寒。
一劍江寒道:“你是風前輩的弟子,要學崑崙劍我自無二話,但有件事我得先告訴你,因我入崑崙,崑崙方凋零至此,你若是跟著我學,怕是性命有危。”
秦湛聽見一劍江寒的這種話嘴角忍不出抽了兩下,但這話確實得說在前頭,她也打算聽一聽這位蜃樓的繼承者怎麼說。
沒想到阿晚聞言,確實十分奇怪,她反問一劍江寒:“你不知道嗎?”
一劍江寒怔住:“什麼?”
阿晚作為蜃樓的繼承者,對蜃樓諸多資訊十分了解,她見一劍江寒如此,便也不猶豫,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他:“崑崙凋零,主人曾查過。這非天災,乃是人禍。只是主人那時已很虛弱,加上不哭閻王行蹤詭譎,他才不得不放棄為崑崙復仇。”
一劍江寒聽得全然愣住:“等等,你說什麼,不哭閻王?”
阿晚點頭,她的聲音還有著哭後的沙啞,但十分堅定:“枯葉宮宮主,不哭閻王知非否。崑崙傳人接連的死亡並非意外,而是他一手促成——包括您的師尊林谷真人,其實都是死在他的手下。”
第27章 蜃樓08
不哭閻王知非否。這個名字秦湛和一劍江寒才剛剛聽過沒多久。
秦湛眉毛動了動,便聽見了一劍江寒握緊指節發出的聲響。一劍江寒是不信命的,但林穀道人的死的確給了他極大的影響,這使得他不敢收徒,不敢與人深交,甚至遊歷四方也有意識的與他人保持距離,不敢太近。
雖然他未曾說過,但秦湛能感覺到,他有時候甚至會覺得溫晦和朱韶的叛變,都和他有點兒關係。
阿晚說:“但不哭閻王的確不是好相與的,他在察覺到蜃樓的行動後,極快地做了反擊。以至於我們只能知曉崑崙傳人的死亡與他有些關係,但他到底是誰,為何要對崑崙傳人趕盡殺絕——這些我們都未能查到。”
一劍江寒聽完了阿晚的話,他淡聲道:“沒關係,這些不重要。”
阿晚有些微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