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兒嘴就沒閒著,牛車進了間河縣停下,兩人才住了嘴,眼睛又開始不夠使喚了。
王家老大在原地看著牛車,碧青尋了人問賣書的鋪子在哪兒,想去給二郎找本啟蒙的書,王興兒娘跟桃花娘幾個都想去逛布鋪子,只有杏果兒非要跟著碧青,約定好回來的時間後,就分開了。
碧青領著杏果兒,一路奔著書鋪子去了,書鋪子在市集街角兒,比起別家很是冷清,就碧青跟杏果兩個顧客。
那掌櫃一見有客上門,忙堆起笑臉打算迎客,一見碧青跟杏果兩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半晌才道:“隔壁鋪子賣糊窗戶紙。”
杏果兒一叉腰:“我們不買糊窗戶紙,我嫂子要買書。”
那掌櫃的愣了一下,打量碧青兩眼,忽重新堆起個笑道:“哎呦,瞧我這眼拙的。”說著,目光在碧青的頭上掃過,略意外了一下,才道:“這位小娘子,要買什麼書?我這鋪子裡別的沒有,書可是有的是,四書五經都有。”
碧青問:“有沒有蒙學書?”
掌櫃的臉都笑成了花,一疊聲道:“有,有,三字經,百家姓,小店都有。”
碧青皺了皺眉,這些上頭的字,二郎已經認的差不多了,買回去也沒多大用:“還有沒有別的?”
掌櫃的還說話,就聽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道:“若三字經上的字都認全了,可念幼學瓊林。”
碧青回頭見杜子峰一身書生打扮走了進來,不好揭破他的身份,便蹲身行禮稱呼了一聲:“杜先生。”
杜子峰略愣了一下,稱呼他公子的有,少爺的也有,先生倒是頭一回,卻也極順耳,記得,曾經自己也想過做一個教書先生,跟他娘兩人,安居一隅,即便日子清貧,母子相守在一起也別無所求,好過現在這般,在官場裡蠅營狗苟,算計來算計去的。
每次見這丫頭都讓他意外,這次依然如此,杜子峰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她,她是來買蒙學書的,教誰嗎?她丈夫王大郎如今在京城,想起她有個不大的小叔,莫非是他?腦子裡劃過那個憨笑的黑小子,就是個最平常的鄉下娃兒,難道三字經跟百家姓的字都認全了?
杜子峰迴禮,掌櫃的急忙從靠牆的大書架子上拿下幼學瓊林來,大約有些急,把旁邊一摞新書碰倒在地上, 碧青看到一本熟悉的書名,彎腰撿了起來,翻著看了看,跟掌櫃的道:“這本多少錢?”
掌櫃目光閃了閃:“這本書可是寶貝,需得一百文。”
碧青不免有些猶豫,一百文可不是個小數目,正想講講價兒,旁邊兒杜子峰卻開口了:“這本齊民要術,上回我問你,你說五十文,這會兒怎又變成一百文了,做生意誠信第一,你這掌櫃的好不厚道。”
被人當面識破,掌櫃的臉色有些尷尬:“那個,小的說個笑話兒,五十文,五十文賣給這位小娘子。”
杜子峰卻道:“三十文,不然,我就叫我家管家,四處說你是奸商,顧客臨門,坐地起價。”
碧青有些楞了楞,怎麼也沒想到杜子峰這樣的人,會說出這些話幫自己,以她看,杜子峰這人極清高,即便那天在周家做出禮賢下士的姿態,骨子那種驕傲,依然不知不覺透了出來,現在卻這般,碧青都懷疑之前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手裡拿著齊民要術跟幼學瓊林從書鋪子出來,還有種做夢的感覺呢,兩本書最後只花了五十文,就算碧青都覺得便宜,要知道,這個時候的書是最貴的。
不過,杜子峰怎麼也跟著自己出來了,碧青剛想告辭,卻給杜子峰叫住:“姑娘,且慢走一步。”
姑 娘碧青愣了一下,沒想到嫁了人的自己,還有人叫自己姑娘,大概也覺得自己的稱呼不大妥當,杜子峰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也不過一瞬就恢復了自然,繼續道:“番 薯之事在下已上奏,皇上發下諭旨,叫在間河縣先種,若果真收成好,再逐步推廣,在下找了幾個村子的里長,他們嘴裡應著,卻說,地裡早種了麥苗,沒有閒地種 番薯,倒叫在下不知怎麼辦好,姑娘可有法子嗎?”
碧青眨了眨眼:“我一個婦人種出番薯,純屬僥倖,至於旁的卻不懂,先生問我,可是問差了人,剛多謝先生幫忙還價,小婦人告辭了。”撂下話牽著杏果兒走了。
走了幾步,聽見杏果道:“大郎嫂子,那個人還在書鋪子門口站著呢。”
碧青停住往後看了一眼,在杏果兒耳邊嘀咕了幾句,杏果點點頭跑了回去,到杜子峰跟前道:“我大郎嫂子說了,只朝廷說種番薯可免田稅,就種了,還有,番薯可以晚些種,割了麥子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