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抹了把臉,身上恢復了力氣,“那快帶我進去。”腳步一下子快了起來,也不用人催了,三步並作兩步走,一下子走了進去。
大廳樓梯長廊,拐彎走到盡頭就到了,門口站著不少軍人,頭髮上臉上身上都沾著泥水,地面溼了一片,看到程婉婉走來,都喊了句嫂子。
“小許同志,老何還在裡面呢,咋樣了?”程婉婉對著一個年紀看起來最小的軍人問道,過年的時候老何請他在家裡吃過飯,她給做的飯菜,他還誇好吃來著。
被叫做小許同志的男人還沒答話,急診室的門口忽然開啟了門,先出來的醫生臉上神情肅穆,“節哀……”
後面護士推著病床,上面蓋著白布。
程婉婉什麼話都沒聽進去,只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江舒瑤這邊得到何團長出事的訊息是第二天,一早便有嫂子說程婉婉連夜被接走了沒回來,怕是何團長出事了,然後等到下午,何團長沒了的訊息就傳出來了。
他是在幫老百姓轉移家裡財物的時候,房屋塌了被砸的,跟郝援朝他大哥郝建國差不多,只是沒有當場死亡,而是送到了醫院搶救,等程婉婉趕過去,最後一面都沒見上,就這麼沒了。
饒是江舒瑤覺得以前程婉婉荒唐過,這個時候都免不了對她多了幾分心疼,原先傻被騙了也就算了,眼下跟何團長這才結婚多久啊,婚後生活過得幸福,命運就又給開了個大玩笑,竟生生地帶走了何團長,又留下她一個人。
說起這,都忍不住唏噓。
七月末,何團長在部隊舉行了葬禮,在部隊的全員都參加了,程婉婉那天一身白,手腕上綁著黑色布條,一開始沒有掉眼淚,等到要把棺材送走的時候,眼淚才刷地直掉,那模樣就是平時看她再不順眼的嫂子都覺得揪心。
喪事處理完畢,不久後其他出任務的也都回來了,郝援朝是最後一批迴來的,回來的時候那渾身髒兮兮的模樣,江舒瑤給收拾了衣服讓他去澡堂子洗,搓洗乾淨再回來,在家洗兩大鍋水估計都不夠他嚯嚯。
等他洗完澡回來吃了個飯,連消食都沒就去床上躺著了,這段日子實在是累得夠嗆,每天都沒個好覺睡,事兒特忙特多,打個盹的間隙都沒有,好不容易把事情處理完了,要不是還急著回來他肯定是要在出任務的地兒睡完再回家的,就是怕出去太久了江舒瑤擔心,眼下回來了,也能安心睡了,一睡就睡了一整天。
醒過來的時候看見兩小隻就趴在他床上,萍萍還在那兒戳他的臉,見他睜開眼了肥嘟嘟的小臉蛋上立馬舒開露出個笑容,“腦郝爹,你醒啦?”
安安也立馬睜大眼睛看過去,難得笑出了小米牙,“爹。”乖巧得不行。
郝援朝大手一撈,把兩個小傢伙都撈到身上坐著,“咋在這呢,吃飯沒?”看了眼屋裡,燈都亮起來了。
“次嫋,次飽嫋~。”萍萍摸摸自己的肚皮,又扭過身去摸安安的,“安安也飽嫋~”
安安點頭,又問郝援朝吃不吃飯。
郝援朝點頭,是有點餓了。
兩小隻一聽立馬都從郝援朝身上下來,抓著他去吃飯。
萍萍嘴裡嘰嘰喳喳,說晚上吃了什麼好吃的,又說他怎麼睡那麼久,都睡不醒的,老把她擔心壞了,小模樣招人喜歡得不行。
江舒瑤把鍋裡溫著得飯菜端出來給他,他們都吃過了,不過看郝援朝出來吃飯,都坐上了餐桌看他吃跟他聊天,那麼久沒見,又出了何團長那事,還有一些受傷的軍人,孩子們心裡也是擔心的,都迫不及待想跟他說說話,好來安自己的心。
一邊吃飯一邊聊天的,郝援朝平時十分鐘能吃完的飯菜愣是吃了快一個小時,好在現在是盛夏,要是冬天,沒十分鐘熱氣都沒了。
“好了去睡覺,太晚了不能熬夜。”超出平時睡覺的點了,燈都熄了半小時,江舒瑤就把孩子們都趕上床去睡覺。
萍萍今晚想跟郝援朝睡,安安見姐姐提起來也默默跟著,兩小隻是有些沒安全感了,白天郝援朝睡那麼久沒醒過來都擔心,怕他睡不醒來就沒了,因為何團長的事,兩人也模模糊糊知道死亡是咋個啥意思,心下就不□□。
這種時候郝援朝跟江舒瑤都會心軟縱容的,於是便四個人一起睡,好在床打得夠大張,要不就衝兩小隻這圓潤的小身材,沒準還睡不下。
陪孩子們聊天,等他們都睡熟了,江舒瑤才跟郝援朝講話。
“何團長的事你知道了嗎?”她壓低嗓音問。
郝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