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長公子沐長風兩人此時正一左一右夾著周博雅,替今夜小登科的好友擋酒。

周博雅雖說性情疏淡,卻有著不錯的好人緣。

貴公子們舉杯嬉笑著輪流敬他,這一圈子輪下來便是好一大幫子人。大喜之日又不能拒絕,於是便是有沐長風趙煜兩大酒罈子從旁相助,周博雅也著實被灌了不少酒下肚。等回頭再回內院,他身上全是酒氣。

回內院之時,天色已然黑了。

好難得這幫人願意放他走,喜宴也快接近尾聲。周博雅立在院子前仰頭看紅彤彤的西風園,神情有些恍惚。這個院子,其實並非周家特意為嫡長孫媳婦準備的院子。嫡長孫媳婦的正院是南面的那棟落霞院,謝思思曾住過的院子。

不過因著謝思思人雖走,東西還未曾搬動,只能退而求其次,將他的院子改了喜房。

院裡已經掌了燈,天兒猶如潑了墨,黑得越發濃厚。搖曳的燭光將白紗門窗映得有些紅,屋裡人影晃動,看不分明。主屋廊下,兩粉衣襦裙的丫鬟一左一右地守在門前。兩人身後,兩排手捧新婚器具的丫鬟眼觀鼻鼻觀心地候著,四處靜悄悄的。

他才將將上前走兩步,兩粉衣丫鬟就跟頭頂長了眼睛似的發現來人,立即掛了笑迎下來。

兩人見他腳下蹣跚,上來就要扶他。

周博雅淡漠的眼睛跳動著廊下的燭火,一竄一竄的,顯得不像白日那般冷清。他眼兒淡淡一掃,示意她們不用扶。清歡清婉攙扶的手一頓,遂又放下。

“公子怎地這時候回來,前院散席了?”

清歡兩手自然地交疊放在小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清歡清婉都是跟了他十幾年的大丫鬟,從他七八歲起便伺候在身邊。知道他的規矩,並不太敢隨意觸碰他。清麗的笑臉笑語盈盈,“喝了不少酒吧?瞧這一身的味兒,肚子可是難受的緊?奴婢備了醒酒湯。”

“不必。”

才出竹林時是有些微醺,但方才叫晚間的涼風一吹,他已經醒了。

周博雅一人走在中間,身影被燭光拉得老長,投到地上更顯身姿頎長優雅。他低低地垂著眼瞼,說句不中聽的,燭光迎面照下來,一個大男人堪稱冰肌玉骨。

“後廚備著熱湯,”清婉貼在周博雅另一側走,一雙水杏眼膠著在自家公子的身上。與清歡同等的身量,以及一致的衣裳髮飾,在這麻麻黑的天兒裡叫人瞧著分不清誰是誰,“公子可是要先沐浴?”

周博雅捏了捏鼻骨,頭有些疼。他這兩丫鬟素來都這般體貼,這麼多年,他還是覺得太膩歪了些。不過想著方才酒席上沐長風那廝喝多了,不小心將金樽打翻,一杯酒一滴不剩灑在他袖子上。仔細嗅,味兒確實有些重,便點了頭。

清婉雙眼兒一亮,斜了清歡一眼,俏生生福了個禮轉身去備水。

清歡沒理會她,只扭臉繼續道:“今日主子大喜,怕是酒席上沒用多少吃食,光顧著飲酒。這般最容易傷身子,王媽媽在灶上溫了雞湯,奴婢這就叫王媽媽下碗雞湯麵來。公子夜裡不愛進食,可這雞湯麵易克化,不礙事的。公子多少用些?”

酒水灌了一肚子,他腹中確實一陣一陣火燒,他哪兒還吃得下?

正要擺手拒絕,見紗窗上一個黑影又晃動了,屋裡還坐著一個小姑娘呢。念著屋裡人,他突然問了一句:“今日少奶奶可曾用了吃食?”

清婉溫柔的聲音卡了下,似乎沒想到自家公子會突然這麼問。

不著痕跡抬眼瞥了眼周博雅的臉色,見看不出喜怒,她牽起嘴角道:“喜娘今兒臨走前交代過奴婢。說是新嫁娘嫁進夫家這日,是水米不能亂沾口的。奴婢們其實也不懂,聽說是規矩,怕不吉利,萬萬不敢打破……”

那不是一整日都未曾進食?

這怎麼行!想起郭滿那副風大點兒都能被當風箏放著玩兒的身板,周博雅皺了眉:“去備些易克化的吃食來。”

清婉面上笑一窒,頓了頓,屈膝應是。

人一走,周博雅也到了門前。

郭滿頂著十幾斤的鳳冠仰著脖子靠在雙葉身上睡,要不是雙喜扶著,都能睡他個四仰八叉。只見兩丫鬟聽到門口動靜,立即刷一下站起身。可憐郭滿冷不丁失去依靠,差點沒一腦門磕床柱上磕死自己。

她慌里慌張坐直,鳳冠將將扶正,那頭周博雅推了門進來。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驚心。雙喜雙葉一人捧著喜秤的托盤一人捧著合巹酒的托盤,一左一右地站在床柱邊,低頭完全不敢看他。

周博雅款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