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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不寒而慄的感覺從腳底升至頭頂,恐懼大過了痛苦。

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外科辦公室還是撲了空,下意識的跑出了醫院,沿著那條曾經每天都會經過的小路。彷彿豁出性命般全力奔跑了十幾分鍾,小腿顫抖到快要支撐不住身體,不由自主地彎下腰,狗一樣大口地喘著氣,儘管累到脫力仍舊勉強抬起頭,那幢熟悉的小樓已經歷歷在目了。

還好他住的不遠。才得到一絲寬慰的心情,只一秒就被全盤否定。彭誠鄙視著會因為跑得夠快而慶幸的自己。十幾分鍾就以為能趕得上了嗎,比起某人自己豈止遲了十幾分鍾,就算用盡這一生去拼命追趕,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追得上。可以嗎?彭誠在心底無聲地乞求,就算這一輩子都要這樣全力的去追趕。只是不可知的終點和未來,看似心意已決的愛人,比身體上的疲勞更能輕易地壓跨他。

額上的汗水流到眼睛裡引來一陣刺痛。

比起跑來時明顯放慢了速度,因為激烈運動後完全透支的體能,彭誠緩慢地爬著樓梯,虔誠地一格一格數著樓梯。

走到那個門口的時候,原來不顧一切的心情竟然有些退卻,要怎麼應對。這樣無賴又無益的糾纏。一邊深呼吸著整了整衣衫,抹掉了額上的汗,彭誠站在走廊裡預演了一遍是來道別的說辭。直到伸出手去敲門,都沒有分清那樣的藉口是給他還是自己的。

門竟沒有關。輕輕一推就被開啟的房門,屋子裡亮著燈,有兩個身影站在客廳裡。

儘管背對著自己的那個才是夏煥之,彭誠還是看得很清楚。

在夏煥之的黑髮間顯得異常蒼白的手指,順著髮際划著臉部的輪廓,摸瑣著頸後,耳垂,最後抬起對方原本收緊的下頜,安辛的臉徐徐靠近

彭誠連忙在那一刻來臨之前閉上了眼睛,看不到就不會感覺到心碎。視線被封閉之後,其他感官卻格外的生動起來,大腦積極地配合攪動著殘留在深處的記憶。

總是浮光掠影一般的開始,常常要花上好一番時間與他斯磨,才能撬開那薄薄的嘴唇,還要突破輕咬的牙關,舔過之後會有貝殼一樣澀澀的觸感;最妙的事莫過於追逐對方羞怯的舌尖,明明無力抵禦,卻遲遲不肯放棄負隅頑抗,直至最後認命地如同糖果般任由自己吮吸在嘴裡,彷彿能融化世間萬物的柔軟;從唇齒間一直蔓延到心底的甘甜。

彭誠緊緊地握了著拳頭,嚴厲地命令自己睜開眼睛去面對這可以將自己撕裂的一幕。眼睜睜對著殘酷現實,眼淚失去了一切虛偽的掩飾,不甘願的掉下來。

被安辛親吻著的夏煥之,想要退縮似的微微向後仰著頭,喉間咕咕的發出聲響,那不是那種和自己親熱時能聽見的語焉不詳的喃喃自語般的呻吟;他是說:“不要”

彭誠甚至沒有等自己的耳朵確認第二次,就撲了過去,發瘋一樣大力地拉開了粘著夏煥之的安辛,衝動地的朝著那張表情錯愕的面孔揮動了拳頭。

輕描淡寫地就避開了襲擊的安辛不悅的挑著一邊的眉毛。

“他都說了不要了。”彭誠知道淚流滿面地吼出這樣的話語的自己,樣子有多滑稽,憤怒的鐵拳還被對方兒戲一般掌控著,費力掙扎了幾下才重獲了自由。

安辛的目光如炬的盯著自己,委曲,心痛,難堪,五味陳雜,雖然不想,還是不爭氣地眼淚不受控制。即使這般狼狽,彭誠仍舊不肯示弱,惡狠狠地瞪著對方挑釁的眼睛。

“還真是沒看出來。”安辛驕傲的偏著臉,“真是沒看出來這傢伙有哪裡像我。”

彭誠不屑的哼了一聲,我也看不出是哪裡像了。

“之之,你的眼光越來越差了。”安辛抱怨著轉過身對著夏煥之。

頭痛般習慣性扶著前額的夏煥之放下了手,卻仍舊皺緊了眉頭,“少說幾句吧,你,快點回去了。”他張開手趕小雞似地對安辛說。

“這就要我走那麼你確定了嗎?被這小子打斷了呢。”安辛歪著頭神情款款地注視著他。

因為安辛的話而羞紅了臉的夏煥之,態度卻很大方,“確定了。”他肯定地說。

安辛沒有回答,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的彭誠看到他的笑容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楞楞地看他送走了安辛,明顯感覺到被無視的彭誠本來只是傻傻的站在客廳,在夏煥之轉身回來時固執得寧可被他討厭,也要突兀地立在對方的視線裡。夏煥之閃了幾次始終無處可逃,只好板著臉杵著不動,視線停在彭誠的反向。

“頑固不化的笨蛋!”夏煥之氣呼呼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