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就行了我就把這個商標還給你。”毛經理講出了思量許久的數字。這個把月毛經理過得可以說是很淒涼:從被送進了看守所以後,裡面的老犯人在獄警有意無意的縱容下,將他壓迫得吃不飽睡不好,連喝口水都成了奢望,孫子似的伺候著那些老資格且不說,動不動還要捱打,捱了打還不能還嘴,還要夸人打得好這過的怎麼能是人的日子?
毒倒了那麼多人,原以為一定要坐牢了的,毛經理都幾乎絕望了,他姐姐毛美麗來了,這個長得很漂亮的姐姐一見面也是對著他一頓批,要不是隔著玻璃,估計她都能撲上來再揍自己一頓好歹也是自己姐姐,終究還是向著自己的,姐姐跪著求了胡總一天一夜,胡總才鬆了口,所有本次賠償的錢都由毛美元一家承擔,讓那個投毒的菜販子扛起了所有的罪名,毛美元這才被保釋出來。
足足二十五萬的賠償啊毛經理那個給人當情人的姐姐幾乎掏空了自己當情人這些年所有的私房錢,才賠上了這個窟窿,保出了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好容易逃離了看守所那個地方,毛經理以為能夠喘口氣,回到家卻被一家子集體批鬥,他憋著一口氣,那點子腦髓都快熬幹了,才在一個老同學的提醒下,想到了這個法子。
你不是講法嗎?我就用法來治你毛經理看著李小小,只覺得無比痛快看著自己的仇人不痛快,自己可不就舒坦麼?
三十萬李小小嗤笑一聲,漫說自己根本沒有這筆錢,就算真的有這筆錢,李小小也一分都不會給他。這筆錢要是給了,自己就真的是個二傻子了這一輩子想起這件事情來都會覺得心裡憋氣得慌“如果我不掏這個錢呢?”李小小平靜的問。
“那我就去告你”毛經理愣了愣,頗有些意外地盯著李小小,發現她是認真地以後,陡然氣勢盛了起來,“你不是喜歡用法律來壓我嗎?那我也用法律來維權這個法律可真是個好東西啊它能維護我的權益”
“也就是說不同意我用這個商標了?”李小小指了指自己頭頂的門頭。
“那當然”
“用就要給錢是吧?”
“那當然”
“成我知道了。”深呼吸,再深呼吸,李小小突然高聲喊了一嗓子,“爸去市場管理處借個梯子來,把我們這個招牌扒下來”
整個菜市場頓時鴉雀無聲,誰都沒想到李小小會做出這樣決絕的舉動,誰都沒想到一向好強的她竟然連猶豫都沒有,就直接將自己打起來半年的招牌直接撕了拱手讓人了李貴旺連聲音都哆嗦了:“小,這事兒我們沒有錯不能讓一個混混給欺負了去我們要不要再想想辦法?”
“不想我們不能違法扒下來我倒是要看看,他就是拿著這個招牌,他能從哪裡拿到我這麼好的菜我倒是看看他能靠這塊牌子賣多少錢”李小小的聲音十分冷厲,冷厲得有些尖,頗有些破釜沉舟的味道。
李貴旺愣了愣,終於還是去市場管理處找梯子去了。
毛美元愣愣地看著李小小,他覺得李小小不可能這麼決絕地就放棄了這個牌子這可是給她帶來了不菲收入的招牌啊她怎麼能放棄?她怎麼捨得放棄?她怎麼會這麼幹脆就放棄?哪怕真的是要放棄,她也應該猶豫再猶豫,掙扎再掙扎,跪下來求自己求自己無效以後,才忍痛放棄啊?怎麼能就這麼幹脆就放棄了?
一定是擺樣子給自己看的一定是她想讓自己主動服軟她想讓自己主動跟她商量讓自己主動去求她購買自己註冊的商標,讓自己主動降價一定是這樣的毛美元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亂,正有些凌亂地不斷催眠著自己,卻見李貴旺已經將梯子借來了。
“真的要扯掉?”李貴旺對自己的女兒有著毫不懷疑的信任,可眼下的事情他只覺得憋屈,作為一個農民,他覺得眼下最正確的選擇就是將那個毛經理摁在地上,用所有能夠用的東西,土豆也好南瓜也好,將他的臉用盡力氣揍成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可女兒不讓他那樣做女兒讓他把自己的招牌扒掉這可是自己的招牌啊雖然他心裡很牴觸女兒的決策,可他知道,女兒做的決定,一定是最有利於事態發展的決定他不能在關鍵時刻讓女兒失去了自己的支援,所以,女兒讓他扛梯子來,他扛來了可當李小小指著門頭讓他爬上去撕掉招貼畫時,李貴旺還是猶豫了:“真的要扯掉?”
“扯”牙縫裡蹦出一個比石頭還要硬的字,硌得李小小喉間發緊心裡發疼李小小的目光沒有看自己老爸,而是死死地盯著毛經理,將個毛經理盯得有些毛骨悚然:這個妹子怎麼這會兒看起來這麼嚇人?
李貴旺心裡掙扎了一下,還是決定聽女兒的,畢竟這個關頭洩了女兒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