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罵他。”
那青衣終於聽出了我唱的段子,腦筋即刻飛快轉了過來,接而唱道:“我的兒休要悲痛!近前來聽叔王將兒來封:孤賜你金鑲白玉鎖,加封你一欽王、二良王、三忠王、四正王、五德王、六靖王、上殿不參王、下殿不辭王;再賜你凹面金鐧,上打昏君,下打讒臣,壓定了滿朝文武、大小官員誰敢不遵?你是個八賢王,帶管朕躬。”
這一下臺下的人不樂意了,紛紛噓起來。卻即刻被一陣雷響般的替嗓叫好之聲給壓沒了過去。我一聽不對了,這可不說他是王了麼,於是腰板一挺,羽扇綸巾,正義凜然道:“常言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蓋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汝亂禮之大倫,得以得天下而享諸?”
青衣旦一愣,我也一怔,暗叫壞了。偷眼看了看臺下,卻只見那些達官們四目相對,瞟了數眼,臉色微微變化。我心裡忐忑,如上百隻水桶跳上竄下。那方才高高叫嗓的人聲方叫了幾聲便也覺出氣氛不對頭,嗓音漸見弱了下去。這時候正是朝中風尖浪頭上,向來庶人不議朝政,我怎的唱出了這出?
卻在這空白的時段,那青衣旦忽地接而轉了調風,溫然道:“母親不可心太偏,女兒言來聽根源:”
確是青衣出身,這一段唱來獨有別樣風華,令人頓覺宛然之感。方才那違和頓時漸漸的下去了,單瞥見他眼波流離,瞥向我時卻又音高一拔,唱道:“自古常言道得好,女兒清白最為先。人生不知顧臉面,活在世上就也枉然!”
我心裡謝他,瞟一眼伍戲班,卻又吐出一口氣來,腰肢一軟,婉然弱柳扶風,掀開個花旦的小開手,圓場繞了一圈子,嗔道:“所言~甚是——只是——”彷彿聽到我唱了花旦,那青衣這一回倒是真算驚著了,臺下方才的氛圍也盡數掃盡,盡是一片唏噓之聲:“不得了哇!這兩個小子竟然都是修雙的!”“喲嗬,這下可好了,那清流的小子一看就是個青衣,這回人家可算唱到他這邊兒來啦!”
我抱腹立定,長長大出一口:“冤——吶!——”這是青衣要起調兒的象徵了,那青衣旦哪裡不知?只是瞪著雙眼,麵皮僵硬。
伍爺子曾說:“九袖,你嗓子不如其它武角兒來得好依你的嗓子,氣兒長,音陰柔,是最適宜唱旦角兒的。”
我凝著(zhuo二聲)著一雙眼,泫然模樣,望著那青衣旦,欲語未盡,彷彿看到了極遠之處,緩然又是一聲欲語未休的:“冤——吶——”那一聲腔竟然無人阻斷,廳裡靜得出奇,聲音一蕩三迭,重重繞環,漸漸迴旋著下去了,落得不著力道。
那青衣旦緊緊咬住了下唇,雙手微微發顫,僅這一聲,彷彿他渾身的氣焰盡數消去。我忐忑地望著他看,那餘音未盡之時,卻只見他緩緩鬆開了手指。臺下轟然一片叫好。“絕了!這韻兒可絕了!”“青衣拼的韻兒,這角兒可當能掛牌兒啦!”
那青衣旦看著我直起了身,雙手一拱,神色不甘,只是卻無奈俯身道:“我甘拜下風。清流青衣容華。請教對家——”
我一怔,罷手道:“我麼不過伍戲班一無名小卒罷耳,不必了不必了”我神色匆匆地想要下得臺去,誰料臂膀被一隻手緊緊拽住了,我驚惶地回頭一看,小良一雙晶亮堅決的眼睛正緊緊盯著我看,一旁盡是伍戲班一雙雙審視的眼神。我驀然想起自己這張臉還未在伍戲班眾人面前露臉過,於是趕忙拽了伍爺子的袖子,低聲道:“檯面上要緊。”伍爺子如何不知我的意思?卻揪緊了我的腕子,仔仔細細將我打量了個遍,然後道:“你還是我伍戲班的人麼?”我驚愕地看著伍爺子,半晌,險些掉下淚來。我緊緊回握住他乾瘦粗糙的雙手,哽咽道:“是一輩子都是!”
“好好!”伍爺子低聲狠狠地握緊了我的手。
我抬頭,眼見著一雙清亮的眼睛,遙遙彷彿向我伸出了手來。
作者有話要說:累死了睡覺去
94
94、告假 。。。
那個這個應該算是第一次正式告假吧?相比《第二》君覺得這文的假少多了那啥,先說好,不準扔磚頭啊,西紅柿什麼的也就勉勉強強了我我下週一定會來更的嗷嗚
95
95、第八十九章 。。。
場內一片鑼鼓喧天,氣氛炒得正熱。庭廳之中,供堂之外,擠滿了人。裡頭的達官貴人磕著桌面上一碟碟瓜籽兒,品著三六九等的香茶,搖頭晃腦地聽著戲,卻又不時低聲交談幾句,眼神兒四下飄忽著,也不知談的什麼機密要務。外頭的人卻個個兒把脖子伸得如鴨子般長,多是聽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