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軍的表現就不一樣了,槍聲一響,他們好像早就商量好似得,齊刷刷地臥倒在地。離路便土溝近的,便翻身滾到溝裡,把步槍架在土溝的邊沿上向外射擊。山坡上的民軍只看得見東北軍半截卡其色的圓帽子和槍口,看不見他們的身子。
這裡除兩邊坡地上的坡地被民軍佔據之外,緊貼著路東還有一小片滿是亂石的坡地,因為離路太近,容易暴露,程守箴就沒在那裡佈置人。在路邊溝裡同伴的掩護下,別的東北軍士兵側著身子向這塊小土坡爬,右手拖槍,左胳膊肘兒柱地,左腿一綣一縮,右腳一蹬一蹬,象一條條黃色的毛毛蟲。等他們一爬坡地上,就躲在石頭後面,把槍就架在石頭上伸出來射擊。有了他們的掩護,爬在路溝裡的東北軍也三三兩兩地、快速地爬上了坡地。兩邊坡地上的槍一齊向他們射擊,打得泥土、石子到處亂飛,可就是沒打中幾個東北軍。
195活捉程守箴
東北軍分成兩組,一組一挺哈奇開斯和十幾支步槍,分別向南坡、北坡的高處的民軍射擊。較之民軍士兵,他們的槍法簡直就是神準,程守箴身邊有個紅臉大漢的馬弁,他從腳邊撿了一塊比饅頭大不了多少的石頭,墊在槍下邊,朝著東北軍那裡打了一槍,正中一個正在往高處爬的東北軍士兵的小腿。他還沒來得及樂,東北軍這邊隨著就有一槍打過來,子彈正中那塊石頭,把那塊石頭打成了碎片,飛濺的碎片打在那兵弁的臉上,他慘叫著捂著滿是血的臉,滿地打滾。
程守箴的鬢角開始冒汗,他下意識地縮了縮頭,又朝左右看了看,只見民軍士兵都被東北軍的火力打得抬不起頭。有個哨長火了,猛地半跪著起來,舉起老套筒就打,剛打出兩發子彈。就聽見一聲脆響,一顆子彈就打進了他的眼窩,後腦繞都被掀了一塊,他一聲不響,像一包沉甸甸的麵粉,“撲”地摔倒了,紅的血、白的腦漿,流了一地。
民軍這邊的槍聲一時啞了不少。
北坡的民軍更被動,東北軍先是用哈奇開斯一陣掃射,隨後幾個東北軍士兵匍匐前進,湊近了之後,立刻向民軍那邊扔過來幾顆手榴彈,民軍的兩個標統、一個哨長當場炸死。這時,剩下的民軍士兵們下一子就亂了套,許多人竟然一下爬起來,盲目地向後亂跑逃命。東北軍也不客氣,從背後瞄準,一槍一個,二十幾個起身逃命的民軍士兵,統統全被東北軍擊斃。
東北軍一個班長一揮手裡的快慢機,領著十來個東北軍士兵又扔了一輪手榴彈,還趁勢發起了衝鋒。這時候,剛剛被打蒙了的馮軍士兵也回過神來,恢復了土匪的兇悍本色,端起手裡的金鉤步槍,上了刺刀就跟東北軍一起衝鋒。
民軍這邊拼命開槍射擊,一連打到四五個馮軍士兵,可東北軍貓著腰走曲線,一會兒臥倒,一會翻身,一路衝上過來,只有兩個人中彈。
呼呼呼
又是幾顆手榴彈飛進了民軍陣地,又把民軍士兵炸了個東倒西歪。眼看東北軍和馮軍舉著長長的步槍,端著明晃晃的刺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北面這邊地裡的民軍們終於沉不住氣了,先是一個被炸掉一根手指的哨長爬起來就跑,隨後幾個兵弁跟著一起跑,最後所有的人跟著一起跑。
南坡這裡也開始出現逃兵。
“不許跑~回來!”程守箴抬手就開槍打到了幾個逃兵,但是逃兵太多,根本沒用。程守箴急了,親自跑到馬克沁機槍手邊上,一把推開機槍手,親自朝東北軍射擊。
還沒打幾發子彈,一顆手榴彈在程守箴面前不遠處爆炸,程守箴就覺得眼前一黑,無數泥土、碎片飛進了自己的眼睛裡。眼看程守箴一倒,民軍這邊徹底亂了,東北軍乘機衝上了南坡,把程守箴給活捉了。
眼見程守箴被活捉,民軍頓時嗡的一聲做了鳥獸散,一場伏擊以民軍的失敗告終。
訊息傳回錦州城裡,藍天蔚、張榕、朱霽青等人徹底蒙了,仗還有這麼打的?五十來個東北軍和幾十個馮軍就打垮了二百多民軍,還把程守箴給活捉了。
藍天蔚愣在當場,張榕則急得滿屋子打轉,朱霽青則召集人馬,喊著要殺到東北軍那裡去要人。寶昆等人要攔,可沒攔住,於是七十七、七十八標兩標人馬全體出動,向東郊的東北軍營地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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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在東郊,一大幫馮軍俘虜正在東北軍的監督下挖戰壕。按照東北軍的要求,戰壕要挖成鋸齒形,每過三米就拐個彎,深度要齊脖子那麼深,寬度要可以並排走兩個人那麼寬。
馮軍士兵問道:“長官,挖這溝幹嘛?還挖的七繞八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