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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眾人跪在地上,都覺得膝蓋一陣陣的冒著涼氣兒,這時節宮裡還沒點起地龍,壽康宮的菱紋青磚又硬又冷。

敬嬪不自在的挪挪身子,狠狠剜了賢嬪一眼。要不是她挑事,大夥也不至於都在這兒跪著。當初自己真是瞎了眼,跟這樣的人處了幾年姐妹,背信棄義、落井下石不算,還這樣敗壞旁人名聲,一手手的死招使出來,也不怕遭天譴。

賢嬪自然是看到敬嬪瞪自己的,但她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跪著,垂著眼,像個泥胎一般。反正思來想去,所有證據都被她毀了,冷宮的幾個奴才已經杖斃,小代子又是寧妃手底下的,橫豎不能指到自己身上來。

“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若是身子受不住,就著人跟太后稟一聲,別硬撐著。”莊妃跪在沈團兒身邊,只看她鬢角額頭微濡,上半身也一晃一晃的打擺子。

“奴婢沒事,就是香薰得有些暈。”沈團兒正跪在胎瓷青鶴鼎爐邊上,鶴口裡放的是檀香,離近了氣味便有些濃。

莊妃看了眼她脖子上圍圈領,低聲道:“現在是什麼節氣,怎麼就圍上皮毛了。若是身子不爽利,可要早說。”

“沒,奴婢沒事。早上起來的時候覺著冷就圍上了。”沈團兒支吾著往邊上挪了挪。

莊妃看她不願多說也就不問了,反正她在寧妃宮裡,同是協理後宮,自己問多了倒讓寧妃不快。

沈團兒直挺挺跪著,胸裡卻是嘭嘭心跳如雷,太后話中的“五石散”像針紮在她的骨頭縫裡,泛起密密麻麻的恐懼的痙攣。容氏的五石散不是她下的,但並不代表她手中沒有與五石散同樣效用的東西。

領下那道劃痕細細的疼,昨日寧妃那一巴掌不過是警告,沈團兒知道,若是自己在違背寧妃的意圖,她真的會把扳指呈給皇上,到時穆衡。。。。。

你不得皇上寵幸,為什麼要逼我?

你懷不上孩子,與我何干?

壽康宮內,誰也沒注意到,跪在角落的沈團兒漸漸捏緊的手指。

“皇上,請您卸了臣弟的差事。”禮親王齊諍跪在太和殿內,一頭磕到底。

“好端端的,這是做什麼。”齊衍抬手命人扶起他,和善笑道,“有什麼只管說,咱們兄弟間,不興那跪來跪去的一套。”

“不瞞皇上,臣弟離開衛邪時,曾發過誓,此生不再與那裡的人相見。”齊諍一向怯懦的眼中此刻充滿隱忍的憤怒,“請皇上卸了臣弟的差事吧,臣弟現在暫理理藩院,按理說該接了這個差事。但刻在骨子裡的屈辱,臣弟不能忘,與那些人推杯換盞,把酒高歌,實不能從。”

在朝中從來說話不敢高聲的禮親王今天竟然公開和皇帝叫板,面對這一幕,坐在太和殿的幾位大臣心裡都有些吃驚,但也都是眼鼻觀心的坐著,沒打算介入到人家兄弟之間的事裡。

衛邪王呼和前日上表,請求萬壽節來朝。齊衍是大昌的皇帝,面對藩國合情合理的要求,沒有拒絕的道理。可他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弟,會對這件事,反應這麼大。

“你不願見,朕也不勉強你。”畢竟是手足,齊衍不想太過苛責,只道,“旁的不來也就罷了,只萬壽節這一天,你一定要到。”

萬壽節是皇帝壽辰,若是作為親兄弟的禮親王不去,那就是明明白白的打皇上的臉。齊諍雖然心裡彆扭,但顯然還沒跟命過不去。

果然,齊諍低頭領命。

“朕知道你在衛邪受了委曲,心裡不痛快。這樣,等萬壽節過了,朕準你兩天假,什剎海那邊有個園子,景緻不錯,你去散散心。”齊衍開口安撫兩句,就準備接著議事。

“臣弟心裡從來都不是自己委屈。”齊諍道,“現在,臣弟希望皇兄能萬壽無疆;當初那十幾年,也無一時刻不在盼望皇父江山永固。衛邪那些年,臣弟也是因為心念大昌安危才苟且偷生。”

齊衍在龍椅上支頭聽著,嘴角含笑,可在一邊執塵的常福祿,卻發現皇上眼裡漸漸沒了笑意。

坐在下面的幾位大臣,也敏銳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皇上想一帶而過的事禮親王卻抓著不放,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滿皇上的旨意,還是後知後覺的開始邀功。什麼叫江山永固、大昌國土。這是一個當王爺該替皇上操心的麼?!禮親王的話,委實逾矩了。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那些話讓齊衍很不舒服,好像自己這個皇位和天下都是靠他一個質子委曲求全換來的,齊衍開啟一封摺子,眼也沒抬,淡淡道,“朕與眾愛卿還有事要議,你先跪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