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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早朝之上立刻亂成一鍋粥,設立武舉,並非廣招賢才如此簡單,從很大一個角度,這意味這武官地位提高,文武官員的階級層次變更。
齊衍話音剛落,朝臣便自發站隊,迅速分為文武官員對持的陣營,首先提出難以接受的,便是清流御史階層,仗著‘執法在傍,御史在後’的旗號,在朝堂之上向來是天地不怕,一上來矛頭就直指皇帝,當然,的理由是,‘武舉可行,但商賈小吏之子不可參比。’並搬出先帝生前對商賈的評價,來指責皇帝不顧祖宗禮法。
眾人沒想到第一個出場的御史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點了個大炮仗,一下沒人能反應過來如何接話,便只剩下這一個御史在殿中侃侃陳言。
發言的御史不傻,他當然知道商賈是皇帝的逆鱗,但正因為是逆鱗才要去碰,因為有先祖立下‘不殺諫臣’的發令,皇帝最多也只能將他拉出去打幾板子。對於一向以直言自封的監察御史來說,挨板子是勇於諫言、不畏強權的標誌,在文臣中混,那個青史留名的沒捱過打?一年不讓皇帝抽兩下,都不好意思出門。一句話,傷疤雖疼,但疼的光榮!
皇帝看著階下酸儒。嘴角沁笑,不動聲色,聽完御史的摺子,方淡淡道:“孝誠仁皇后便是商賈之女,朕也是商賈之子,如果你覺得為商賈效力有礙清名,朕也不勉強,大可回鄉頤養天年。”
這下大夥都有點懵,皇帝這根本不安步驟來啊,不是暴怒。也沒摔摺子。而直接三言兩語被打回老家種地了。舉著笏板的御史有點站不穩。他才三十多歲,談何頤養天年,用名聲換烏紗帽,對於仕途剛開始的他來說。實在不划算,故此也傻了,完全忘記自己方才要說的話。
一邊都察院御史臺氣得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腳,只恨自己沒長眼,走裙帶關係收了這種不分高低的人,上來就給文官鬧了沒臉。只能硬著頭皮舉笏板上前進言,從文武局勢和朝堂穩定上闡述自己的觀點,順便將猶自涔涔的御史拽到一邊。
隨著都察院御史的發言,朝堂漸漸活絡起來。文官們抱成一團,一個個的均開始講述自己為國家是多麼鞠躬盡瘁,所擔任的職位對朝堂多麼不可或缺,反過來又細數歷史上擁兵自重,挾軍馬以令百官武將嘴臉如何醜惡。用心何其歹毒。最後總結陳詞,就算皇帝要提拔武官,也不能大肆舉辦武舉,更不能在朝中額外增設武官,否則將會國本動搖,危害社稷。
面對文官苦口婆心的勸說,皇帝只是靠在御座上喝茶,一言不發。
因為不等他說話,被醜化為國家罪人的武官就不幹了,為首便是果毅公穆敬梓,氣得將笏板都砸在地上,直接面向齊衍:“啟奏皇上,老臣以為,太祖皇帝戎馬一生,便是以兵馬起天下,故兵丁乃我大昌之根基,唯有兵強馬壯,才可抵禦外敵,鎮守邊疆,全國之富強。若重文輕武,讓某些酸腐之人一味夜郎自大,老臣不知,若有一日外敵鐵騎兵臨城下,是否還有人聽他們無病呻吟。”
或許因為穆敬梓是皇帝便宜舅舅的原因,文官中並無人指責他摔打笏板是咆哮公堂,相反這種振臂高呼的粗魯舉動,贏得了武官的讚揚。
下面吵成了一鍋粥,皇帝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耐心的詢問各方意見,順便叫內侍又換了盞茶。
穆敬梓享受了一把眾望所歸的快感,又義憤填膺的為武將表了一遍忠心,恨不得當場給皇帝剖出來看,當然,穆敬梓也闡述了對武舉制度的設想和規劃,在入情入理的發言後,表示皇帝能讓武將的接力棒完成一次新老交替,還朝堂一個新面貌。
穆敬梓的意思,齊衍當然明白,武舉一事,此前並未在朝堂說起,只有發到通政司的草折上略有提及,可見,穆澤這幾日也沒少蹦躂,已經開始給親爹傳信了。
“朕也覺得舅舅說得有道理。”皇帝終於喝夠了茶,不疾不徐道,“太祖以軍馬起兵,不能到朕這一代,落得文強武弱,如此,便按照舅舅所說,不用再議,武舉不變,考官便由禮親王帶宣武將軍穆衡和通政司經歷穆澤罷。”
好話都讓穆敬梓說了,皇上連嘣兒都沒打便直接同意,文官只記得先帝是祖宗,卻忘了最大的祖宗太祖皇帝,面對武官的理由,也無從辯駁,卻仍頂住了最後壓力,咬定軍權不能盡掌武將之手,武舉必要一文官隨之相佐,大有皇帝不答應,今晚便集體跪宮門的架勢。
文武官又拉了幾道車鋸,皇帝才頗為不耐的一揮袖子,在武舉主考中,加上了吏部右侍郎容廷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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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乍暖還寒時候,清寧宮院中的人工圓湖已經